他对外面的人说:“跟朱尔哈岱说清楚,就说房子的事儿先不急,让他办别的事儿。转道去简亲王府。”
天擦黑的时候,马车进了简亲王府,简王雅布在门口接着,大门关上,立即率领属官叩拜。
康熙摆摆手:“有事和你说,进屋。”
简王府的太监扶着太子和海棠下车,一起跟着去了正堂。
雅布亲自端茶,挥退了伺候的人,询问说:“天黑了,喝点酒驱寒?”
康熙摆手:“今儿带着两个小的,回去的晚了老祖宗和太后担心,长话短说,朕记得你三哥德塞没有子嗣?”
德塞才是这王府的正经继承人,是上一代铁帽子王济度和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的嫡子,这位博尔济吉特氏的出身很硬,她和太后是姐妹!济度去世后德塞接着做铁帽子王,他是六岁继承王位,十七岁去世,去世的时候没有孩子。爵位落到了济度的次子喇布的身上,但是在康熙二十二年,喇布因罪削爵,爵位就落到了济度的小儿子雅布身上,算起来这也才三年而已。
雅布赶紧回话:“是,王兄没有留下一子半女。”
康熙就说:“你三哥留下一个汉女生的女孩。”
雅布赶紧说:“没有啊!”
他说完看到康熙的表情,就反应了过来,天快黑了,皇上过来绝不是为了唠闲话,皇上说有就有!
雅布立即说:“是,奴才三哥有这个女孩,奴才有这个侄女,可怜的孩子……因为她额娘是个汉人,身份低微,不能在王府长大。”
康熙满意的点头,他就喜欢雅布的机灵劲儿。
“对,你们一直安排她住在别院,你们王府该是有几处别院的吧?”
雅布一想,立即点头:“有,目前最好的一处是奴才的四哥穆济讷的房子,可怜奴才的四哥夭折了,他早年出生的时候奴才的阿玛给他置办了房舍,就在海子边上,好大一处院子,因为四哥没了,奴才的大哥有自己的宅院,二哥从王府搬走的时候看不上那儿,觉得晦气,一直空着,奴才时常派人修缮打扫,奴才本想着将来给雅尔江阿的小兄弟住着,可怜那孩子……”
雅尔江阿的嫡亲弟弟夭折了,所以那房子现在还空着。
康熙说:“那里住着你那苦命的侄女,你那苦命的侄女前几年和一个姓金的商人好上了,不顾人家有家室,也不顾你们王府的颜面,和人家生了儿子……”说到这里示意雅布看着海棠,说:“你看看,这做你们王府的外孙够格了吧!”
雅布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唱的什么戏,于是问:“您这是?”
“朕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给你三哥生下女儿的那个女人也不是普通人,她姓朱!你三哥不是病死的,他是被秘密处死的!你们王府迫于老福晋的压力才留了这女孩一条性命!你懂了吗?”
懂……也不是很懂!
他看屋子里没别人,小声的问:“您想把那些反清复明的人给引出来?不能够啊,朱家外孙女的儿子,还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孩子……到底是少了些份量,那些人不会信的。”
“这步棋不一定能用上,现在是要借你们王府的皮用一用,和你侄女媾和的这个金姓商人要去广州发财,他明面上巴结了内务府的官员,实际上给他撑腰的是老福晋,你迫于老福晋的压力捏着鼻子给他庇护。
这有三层意思,第一层,他在内务府有关系。第二层,他是你们王府不愿意承认的格格的丈夫。第三成,他和这个格格的孩子是朱明遗脉!这三层关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是让人家扒的,如果有人扒到你跟前,你们父子该如何应对你要心里有数。”
雅布这下彻底明白了!
“您放心,不仅是奴才父子,奴才大哥二哥哪儿,老福晋跟前,奴才都会安排到。”
康熙点头:“那院子朕先用了,畅春园附近给你们王府划拨一片地方。”
康熙说着站起来,招呼着太子和海棠离开。
太子牵着海棠的手先出去,雅布跟着康熙在后面走,雅布看着蹦蹦跳跳的海棠,跟康熙说:“拿咱们家的孩子做饵不太妥……人家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因为朕今日带着她出去见人了,太子乃是储君,朕不能拿着太子冒险,只能让她顶在前面,也不过是一时半刻的权宜之计,回头她大了,找个少年冒充她,小孩子长的快,哪怕是有一些长相不同也没什么,现在是需要她露面。再则不是朕自夸,班布拉贵气天成,那些反贼看到她的气度会觉得这才是朱明血脉,要是畏畏缩缩,哼,那些人会信吗?”
雅布频频点头。
马车从王府出来,在夜色里绕了几圈,发现周围没人注意才进了宫。
太后打发人过来询问好几遍了,父子三个没换衣服没换车往慈宁宫和寿康宫去,海棠一直唉声叹气,觉得没给祖母带礼物回来不太好。
她在车上捧着脸说:“这怎么没逛天就黑了?棠棠还想给祖母和哥哥姐姐们带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