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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这时候，外边匆匆来了两名宫女，看见云姜，颇是意外，心里也料到她是来这里找夏妃的，她们便问夏妃娘娘去哪里了，说是有别宫的妃子特地过来探望她。云姜不动声色地瞟向背后的内院，深吸一口气，道：&ldo;娘娘说想到御花园里走走，已经过去好一阵了，你们且去找找吧。&rdo;两名宫女不疑有它，别了云姜，双双退开了。随后云姜亦离开了水榭，脚步虚浮，步步成殇。有时云姜会替夏离嫣担心，她毕竟是皇帝的妃子，同沈就澜在一起，就如玩火。玩火者，总难逃自焚的恶果。但有时她也会觉得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她知道自己没有嫉恨的立场，哪怕只论先来后到，她也要排在夏离嫣之后，她只是倾心了一个她不该也不配倾心的男子。夏姐姐的温柔，她想，自己是骑马追也追不上的吧，她那样的女子，理应就是世间男子倾心爱慕的对象，这寂寞深宫，她能得到一个人的呵护和陪伴，又是多么难得？正文竹边台榭水边亭（3）这些复杂矛盾的念头，交错盘亘于云姜的脑海，让她好一阵子都提不起精神来。有一天，宫女们闲来无事便议论起宫里面的事。有人说：&ldo;死了倒好，省得又借着姿色去勾引哪位权贵了。&rdo;也有人说：&ldo;做宫女的，便就只有伺候人的命，何必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呢。&rdo;也有人唏嘘感叹：&ldo;倒是也怪可怜的，一尸两命啊。&rdo;然后一个眉目清秀的宫女啐了一口，道：&ldo;你们这些小妖孽，就知道说人闲话，不过就是以讹传讹，你们怎知幕后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当心话说得多闪了舌头。&rdo;其她的人倒也不把那宫女的话放在心上，仍然嘀嘀咕咕地议论着。然后当中便有人喊了一声：&ldo;咦，靳云姜呢，她以前是尚衣局当差的，说不定认识那事主儿，来给大伙说说，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狐媚子？&rdo;这样一说，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角落安静的云姜，云姜脸一红，道：&ldo;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讲些什么。&rdo;宫女甲立刻拉过云姜，道：&ldo;司徒朗月啊，难道你不曾听说？&rdo;云姜顿时像被谁用针扎了，一把扯紧宫女甲的衣袖，问道：&ldo;你们……你们在说司徒朗月？她，她死了？&rdo;话音没有落，泪珠子却扑通掉下来。眼前浮现出朗月那秀气苍白的脸。想起之前自己明明还见过她，曾经相处起来的那些愉快经历，都一一涌上脑海。不等宫女回答，云姜便丢开手，像箭似的冲出了园子。脚步是颤抖的，有点发软，很是慌乱。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做无趣状，便各自散开了。那会儿，云姜心乱如麻，匆匆忙忙冲出舜禾宫，一直向着尚衣局跑。前前后后距离胡笳来向她求助，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两三天以前还在盘算着如何帮朗月从宫外偷运堕胎的药进来，但这些日子她实在是自顾不暇，没想到转眼间，事情竟成了一个这样的结局。突然听见朗月亡故的消息，云姜不知道这段时间尚衣局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感到心痛懊悔，仿佛朗月的死就是她的疏忽造成，她恨不能使劲地抽打自己。朗月的死是千真万确的。尚衣局的宫女素来知道云姜跟朗月交好，见她回来，不禁眼眶一红，道：&ldo;云姜，你怎的这会儿才听到消息，朗月已经去了好些天了……&rdo;她一边哭着，一边将朗月的事情对云姜说了。原来是有一回朗月当值去锦霞宫，却在李妃娘娘面前昏倒了，正巧那时御医也在，便给朗月把脉，这时候，朗月怀有身孕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李妃一直宣扬要肃清后宫的风纪，对朗月极为鄙夷，直斥她伤风败俗，坏了后宫的规矩，因而准备择日审她。谁知道，朗月心里害怕，当天夜里便悬梁自尽了。正文竹边台榭水边亭（4）云姜听得阵阵心凉，更是觉得这悲剧也有她自己的责任在里面。倘若她能早一点弄来堕胎的药，或许朗月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不会丢了性命。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懂事的宫女软语安慰她，并告诉她道：&ldo;胡笳有任务出去了，是你原来当值的暮烟楼，你要不在这里等她吧，要不然沿途过去，也许能碰上。&rdo;若说云姜之前对胡笳还有气，气她受楼青煜的摆布，将她骗去枫曳林，但这会儿气早就已经消了，她甚至怕胡笳会因朗月的死而责备自己，心里总觉得有愧，便静静地离开了尚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