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入轿后,迎亲队伍便开始往家折返。忠勇公府内早已张灯结彩,府中因为傅恒的病情,已经许久无甚欢笑声,尽管那拉氏心如刀绞,却还是顾全大局,特地嘱咐众人,“此乃大喜的日子,千万要笑迎宾客,不能苦着一张脸,阖府上下喜盈盈,老爷瞧着开心,他的病才好得更快。”夫人发话,众人自当听命,打起精神各自忙碌着,准备招待宾客们。今日的湘晴亦换了身喜庆的对襟福纹红衣,欢欢喜喜的跑了出来,等着迎接她的三嫂。她可是见证了两人相识相知的经过,也算是个小红娘呢!近来傅恒一直躺在病床上,那拉氏本不想让他出席,但傅恒却认为这是儿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只要他有一口气,便要亲眼看着儿子拜堂。她担心傅恒的身子受不住,但又拗不过他,再三商量过后,那拉氏决定不让他出去得那么早,卡着吉时,让人用坐辇抬他去堂中,待两个孩子拜完堂之后,再将他给送回房歇着,至于招待宾客的事,就交给老七傅玉、福隆安兄弟二人,以及他的那些个堂兄弟们。吉时已至,拜堂时,苏音被红盖头遮挡,什么也瞧不见,只能听到周围的恭贺声。傅恒强撑着病体,尽量摆正自己的身姿,与夫人一道,端于上座,亲眼目睹老三拜堂成亲,傅恒其心甚慰,笑容满面,欣慰的频频点头。福康安还担心父亲受不住这样嘈杂的场合,但看他阿玛此刻气色不错,说话不似原先那般易喘,这才稍稍放心。他不禁在想,也许人的心情真的对病情有很大的影响?待孩子们拜完堂,傅恒便又回房歇息,一对新人则被送至喜房。福康安依礼拿喜称为她挑开红盖头,盖头掀开的那一瞬,他不由看愣了神:朱唇黛眉,细描红妆的苏音有别于平日里的清丽,别有一番妩媚的韵味。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能娶到心心念念的姑娘,于他而言,幸甚至哉!多少有情人皆被无情的命运拆散,而他,固执且努力的坚持着,始终不放弃,才有机会赢取心上人。感慨万千的福康安多想就此陪着她,然而前厅的宾客皆已到场,父亲不得空,他还得忙着去招待,遂与她交代了几句,而后就此离开,苏音则留在喜房内,继续坐帐。期间不断有女眷进来瞧新娘子,被众人打量品评着的苏音很不自在,好在有湘晴和茗萝两个熟人陪着她,苏音倒也不至于那么尴尬。忙碌了一整日,洗漱过后,换了身绯色绣牡丹的单氅衣,苏音才觉浑身轻畅了许多,稍松一口气。到得晚间,将近戌时三刻,等候许久的苏音才终于得见她的新郎官。给下人打发了赏银后,这对小夫妻才得以单独相处。因着两人婚前就有感情,苏音不似其他新娘子那般拘束,主动开口问他,“你阿玛的病情如何,今日宴请宾客那么忙碌,他可承受得住?”福康安忍笑纠正道:“已然拜过天地,你便是我富察家的人,该改口唤咱阿玛才是。”一句话说得她又红了脸,“改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过我会注意的。”轻笑了一声,福康安来到帐边,与她并肩坐着,劝她不必忧心,“阿玛今日气色不错,也许咱们成亲真的能让他的病情有所好转。”他越是这么说,苏音的压力越大,低眉闷声道:“能冲喜自然是好事,但若收效甚微,我怕旁人会……会说我不祥。”她的顾虑,他都明白,抬指覆住她的手,福康安郑重表态,“你千万别这么想,冲喜这样的说法,我本是不信的,但为了阿玛,只能试一试。阿玛若能有所好转,咱们全家都高兴,即便真的不能,那我断也不会怪到你身上,你既嫁于我,成了我的妻,我自当护着你,断不会任由旁人诋毁诬赖于你。”作者有话要说:大婚啦!双更合一奉上!月底了,有营养液的请灌溉给我鸭,感谢大家支持!圆满(二合一)福康安的承诺,她无条件信任,回望向他,苏音会心一笑,“我额娘说,一个女人是否幸福,但看她的丈夫对她是何态度。倘若只有婆婆钟意,丈夫不喜,那她的日子便会过得很委屈,但若丈夫疼惜,给她足够的尊重和爱护,那其他人便不敢轻视她。”轻抚着她披散在身后的发丝,福康安的眼中尽是柔情蜜意,“我当然会怜惜你,今晚就好好疼爱你,让你感受做女人的美好。”这话意如此明显,苏音自是懂得,双颊绯红的她低眉抿唇,想了半晌才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