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尴尬,齐昼别开脸。
沈截云没有提齐昼最后一刻时的举动,齐昼也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手臂怎么了?”沈截云哑声问道。
“嗯?”齐昼一时有些未反应过来,几秒钟后才看向自己的手臂。一道青紫得几乎有些泛肿的痕迹留在上面,仿佛是被人用力扯住手腕造成的伤痕。
没有看到之前,他甚至没感受到这里有一道伤痕,但是看到之后意外地发现这道看似有些严重的伤口并不疼痛。
电光石火之间,脑子里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这疼痛压得他连呼吸都泛着疼痛。
沈截云见状双眸中闪过慌乱,他接住齐昼的身体,身体的颤抖还未停止。
“身体差成这样还想操心别的!”
齐昼:。。。。。。这不是你先问的么。
思绪之中,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忘掉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道伤口的来历,不过心中却好像有一块缺口的地方被填满了。
“我也不知道。”齐昼有些怔愣,随即不着痕迹地从沈截云身上起来,“刚才在下面不小心碰到的吧。”
说完后,齐昼径直向着边界处游去,高高的墙壁直插天际,被困之人如同井底之蛙一般,看到的只有薄薄一层世界,似乎永远没有出去的办法。
齐昼仔细在墙壁上一寸一寸的摸着,寻找着那个开关,如果他没有记错当年的布置,开关按钮就在离这里的不远处。
当年那个小小的池子对于他来说永远那样大,永远望不到出口,年幼的齐昼就是这样坐在池子里,害怕地蜷缩在一团,身边唯一能够与他陪伴的只有脚底下的那些东西。
他最开始非常害怕,毕竟即使是成年人也很难遭得住天天和这些东西待在一块儿,但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也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用无数的鲜血换来的,再后来。。。。。。知道的越多,就会越无法面对。
齐昼精准地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按钮,掩藏在浑浊的水下,几乎被那些东西完全掩埋。
他深吸一口气,对准那个方向,运转出异能,狠狠砸了下去。小时候没能做到的事情,终于在十几年后的记忆茧中被自己打破。
伴随着“轰隆”一声响起,面前的水位便开始肉眼可见的下降。而沈截云用匕首紧紧插入墙壁,另一只手拽住齐昼,防止巨大的洪流将俩人拍散。
浑浊的液体终于褪去,露出了脏污的地面,沈截云不可置信地睁大着眼睛,看着水底的东西。
齐昼一个松手,利落地翻身下来,看着面前这一切。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他刻意地不去想这些,却忘记这些也是迟早要面对的。
他眼睛有些胀痛,抬头看向一直以来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的天空,视线之中都开始扭曲。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被黑色的浑浊液体浸泡地发黑。而这些全都是骨头碎屑,这些骨头上面还残留着浑浊的液体,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就连他们脚底下踩着的,也并未幸免。
随着地上这些碎屑的暴露,漆黑的扭曲空间再一次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沈截云看着地上这些早已模糊不清的残骸,几乎是有些发抖地问出来:“这些是什么。”
他没有问齐昼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一切。
没有人回答他,齐昼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沈截云没有再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这些又可以归为齐昼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之中的一项,但是这些未免太过于沉重。
齐昼闭上眼睛,这些全都是他的同类,也都是他的牺牲品。一直以来阻隔过去和现在的那层窗户纸,那些他从未回想并且极力避开的记忆在一瞬间如同洪流一般,甩在了他的身上。
没过多久,脑中理智慢慢回旋,他开始冷静地思考这个地方到底是谁把他带进来的,那位疯子极有可能是极少数知道当年HEP计划的幸存者。
一切都与当年的实验对应了。
第一层的黑暗,是当年小时候的恐惧训练,一切的环境都是黑暗的,并且黑暗之中永远不知道会窜出怎样的东西,往往每次训练下来,身上会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这是他对于黑暗恐惧的源头。
第二层,也就是俩人现在所处的这一层,这些是药浴,底下埋藏的全都是已经牺牲的试验品,因为不成功的试验品是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的,他们榨干他们最后一点价值,啖食他们的血肉,让他们的余温挥发出最后的营养价值。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曾经的噩梦,是他遗忘过后,五年前又记起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