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想起昨儿顾丽珍来看她时,脸上就有些倦色,大抵就是因为要回市里的事情忙累了。
楚阳乖乖点头,“好呀。”
林琅目光扫过一圈中庭,在思考要带楚阳玩什么时,却突然发现中庭大水井上的木板盖没盖回去。
林琅心口忍不住跳了跳,她拉回楚阳,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面色严肃地叮嘱道:“阳阳要记住,你自己一个人绝对不能到水井边来玩,哪里的水井都不行,大概要等你长到……婶婶这么高时才可以。”
林琅估计小楚阳十二三岁就能长她这么高,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十二三岁的楚阳就不需她来操心了。
“阳阳记住了,”小楚阳难得见林琅如此严肃地和他说话,还是乖乖点了头,“我看了一眼就回来啦,黑乎乎的,不好玩……”
林琅另一只手捂了捂胸口,替顾丽珍和所长家人们后怕,心里忍不住埋怨起来,这最后挑水的人,实在太马虎了。
“阳阳以后再也不去了,漂亮婶婶别气,”小楚阳露出少许无措的表情,林琅面色微微发白,似乎是在生他的气。
林琅深吸口气,“我不气。你奶奶去哪儿啦,你知道吗?”
“不知道,”小楚阳摇摇头,他醒来时,顾丽珍还在睡,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他自己一个人玩了好一会儿,才远远看到林琅过来,再飞快地奔过来了。
“没事儿,咱们一边玩一边等她回来,”林琅起身,继续牵着楚阳的手,他们往后院正房的堂屋走去。
小楚阳把林琅带到堂屋侧的客卧里,让林琅陪他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他披上顾丽珍给他坐的儿童版白大褂,有模有样地给林琅摸脉搏、再拿小木棍当体温计给林琅测体温等。
林琅陪小楚阳玩了有半个多小时,冯海倩才从后院后门回来,她手上提着不少东西,看到敞开客卧里的林琅和小楚阳,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林琅?是你在带阳阳玩呢,混小子没闹你吧,”冯海倩放下东西,又压低声音解释道:“这是给丽珍带回去给她爸妈、爷爷的。”
市里顾家里只打算私下庆生,楚维和顾丽珍会带着小楚阳一起过去贺寿。冯海倩和楚建森打算捎东西让楚维一起送去,人就不专门去了。
顾丽珍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就要带着小楚阳坐农场的拖拉机去明水镇,再从明水镇回市里,冯海倩下午出门就是和农场老乡们“换”东西去的。
冯海倩说着话,又走去堂屋碗柜,拿两个橘子出来给林琅和小楚阳吃。
“丽珍姐和我说过。阳阳很乖,我们玩得挺好的。”
林琅应了冯海倩的话,再接过橘子剥好一个给小楚阳,再摸摸他的头发,“我和你奶奶说说话,下次我们再玩,行吗?”
“嗯嗯!”小楚阳吃着橘子,当医生看病的流程走过好几遍了,不再那么想缠着林琅玩游戏了。
林琅起身走向冯海倩,再扬了扬手。冯海倩不明所以,还是跟着林琅往堂屋前门走来。
“丽珍姐应该是身体不适还在睡,我来时,阳阳醒了有一会儿了。您看那边,不知是院里还是院外的人来挑水后忘记把木板盖回去了。”
“我问过阳阳了,他过去看一眼就回来了。这太危险了,您要好好和阳阳说,也要和院里家属和用院里水井的邻居们重新提一下。”
这盖水井的木板又厚又重,林琅独自带着楚阳,一直没去盖回去。
另外,从她来后院到冯海倩回来,时间不久,夏时令的四点半许也不是煮饭时间,暂时没其他人过来挑水用。
没盖水井木板本身不是多严重的事儿,可一旦悲剧发生,那就是无可挽回的错误,对院里、邻居的任何人来说都是如此。
林琅再和冯海倩提起时,依旧是心脏怦怦跳。日常闻昭非都不让她离水井太近,楚阳还没她高,也没她懂事儿呢。
冯海倩面色骤白又迅速红起来,一时也顾不上林琅在跟前,大嗓门压都压不住,“天娘杀啊,这是要我的命啊,阳阳,阳阳……”
冯海倩转身快步跑到客卧,将吃橘子中的楚阳拎到怀里,又宝贝又生气,最后看楚阳咋咋呼呼地嚷嚷起来,她才收起那部分惊吓。
“唉哟,唉哟……”冯海倩出来客卧时依旧捂着胸口,稍微一细想就浑身冒冷汗。
“妈,佩佩,你们这是怎么了?”
顾丽珍从屋里出来,面色微微懊恼,她估摸着她也是快来生理期了,哄着楚阳午睡,自己也睡过去,现在还直接睡到快四五点。
冯海倩快步走来和顾丽珍重复一遍林琅的话,再遏制不住情绪各种俚语骂起那最后没盖水井的人。
林琅走来扶住顾丽珍的手,“阿姐别自责,阳阳好好的呢,咱们以后多注意就好。”
没盖水井木板的人过于马虎,小楚阳的家属这边也有失于看顾的责任,所幸现在没有发生意外,过度自责却是没必要。
“阿姐是生病了吗?”林琅继续扶顾丽珍到堂屋椅子坐下,冯海倩也被吓到,但面色没有顾丽珍这般难看,这么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佩佩怎么了?伯母,嫂子,”闻昭非大步走进所长家堂屋,却见三个女人两个面色发白地坐着,冯海倩也是脸红脖子粗,生了大怒了模样。
“三哥!”林琅看到闻昭非,害怕的神色藏无再藏,她立刻让出位置来给闻昭非,“三哥,你快来给丽珍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