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却带着赵都安,君臣二人单独走到了午门外,皇城附近。
沿着台阶,走到了皇城的女墙上,站在高高的城头上,那巨大的,犹如落下人间的巨型花灯,便好似一轮绯红之月。
权贵们的女眷们聚集在大花灯附近游玩,视线越过巨型花灯,沿着城门往南,是宽敞笔直的朱雀大街。
街道两侧,灯火如海,游人如织,整座京城四面八方,都有烟花爆竹升起,将漆黑无云,繁星点缀的夜空涂抹成油画般的色彩。
赵都安负手站在墙头,身旁是卸下了龙袍与冠冕,恢复了白衣、青丝打扮的大虞女帝。
二人并肩而立,附近的侍卫们默契地远离。
“你为何与李彦辅约定三月之期?”徐贞观望着远处的灯火海洋,轻声问道。
今夜天师府气象神官做法,整个京城范围没有半点寒风、半点乌云。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如皎月般的容颜更胜过天上明月。
“威信树立不易,摧毁却很容易。陛下不久前才借助曹茂一案,立下明君形象,这个关节,若强行保下我这个声名狼藉,臭名远扬的佞臣,很容易被拿去大做文章,这样好不容易扭转的形象,又功亏一篑了。”
赵都安同样望着城中如火的灯市,轻声说道。
徐贞观一怔,她侧头,怔怔地看向赵少保的坚毅侧脸。
黑暗中,她的眸子明亮,内里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伱……有几分把握?”
赵都安扭回头,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莫不是担心臣?”
徐贞观侧过头去,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朕只担心你风大闪了舌头。到头来,还要朕给你擦屁股。”
赵都安笑道:“臣岂会是毫无底气,就鲁莽行事的人?”
徐贞观转回头,惊讶看向他:“你有想法了?”
“恩,”赵都安认真起来,道:
“臣与庄孝成的仇,早就想亲手了结。原本也打算,年后便动手。之前臣已安排人与匡扶社换俘,距离那些俘虏回到匡扶社也已经许多时日。
而更早之前,先行被臣派遣回去的那名唤作吴伶的间谍,前几日也传回了一条关键情报,结合其余影卫多方情报彼此印证,臣已锁定匡扶社总舵大概位置,庄孝成应当就坐镇在此处。”
“在哪里?”
“滨海道,奉城。和临封道交界地相距不远,隶属于滨海道二府之一辖区。”
女帝愣了下,挑起眉毛:
“庄孝成竟藏匿在滨海道么?”
这出乎了她的预料,这两年来,影卫多方调查,始终没能锁定匡扶社总部位置。
赵都安说道:
“臣准备等这个年过完,便筹备人手,逮捕此贼。只要庄孝成这个领被捕,那整个匡扶社必将四分五裂,哪怕一时抓不全,但没了中枢,也只会是一群不足为虑的流寇。”
徐贞观呼吸微微急促,说道:“你需要多少兵马?”
赵都安摇摇头,说道:
“此事不宜大张旗鼓,打草惊蛇,臣带一些高手悄然抵达就好,只求陛下一枚调兵令,到地方,可以调集滨海道的军府官兵配合。”
“准!”
徐贞观没有迟疑,顿了顿,忽然手掌一翻,掌心多了一件软甲:
“六符宝甲上次被大净损伤,如今已然修缮完毕,正要归还你。”
赵都安忙接过,将其收入空间画轴,这宝甲当初可是救了他半条命,是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