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着萧烨吧,自己又没安全感。
真是矛盾得不行了……
皇上哭着哭着,又想到了幼子:
小怀瑾,有朕和墨家的血脉,肯定是个能文能武又忠勇的好孩子。
可是,他还那么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而且,青梧不喜欢自己的儿女,她若是将来做了太后,那些孩子,怕是也会因为各种理由,不能寿终正寝……
皇上越想越揪心,越想越难过,哭得双眼红肿……
不知不觉,就五更天了,该上早朝了。
苏公公来伺候皇上洗漱更衣。
看着一脸泪痕,神情落寞的皇上,苏公公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天空刚刚泛起了鱼肚白,皇上走出了勤政殿。
晦暗不明的天色下,空旷的院中,孤零零地跪着一人。
一袭白衣,冷冷清清。
寒凉的晨风吹来,把他的发丝吹得凌乱,也卷起了他的衣衫,紧紧贴身,颇有摧折之意。
瘦削单薄的身躯,看起来凄凄惨惨。
此人,正是墨景琛。
他双手捧着免死金牌,见皇上出来了,又把免死金牌高举过头顶,呈给皇上。
他脸色煞白,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不言语,也不哭泣,目光哀伤,浑身散发着一碰就要碎掉的脆弱感。
我见犹怜,让人登时充满了保护欲。
皇上只看了一眼,就心肝刺痛:
也不知道,自己当年被太子做局,下了天字一号大牢,命悬一线之时,墨子期跪在勤政殿门口求父皇开恩,是不是也是他这副样子……
苏公公察言观色,见皇上的脚步停止了,终于敢开口,小声地为墨景琛说了一句话:
皇上,墨大人,在这里跪一夜了。
皇上鼻头一酸:
难道,这就是子期给我的答案吗……
皇上陡然想起来,当年,他走出天字一号大牢后,问过墨子期:
若是父皇不同意你来看我,咱们说不上话,你就无法为我沉冤昭雪,该怎么办?
墨子期笃定地回答他:
我就跪死在勤政殿门口!下一世,我还辅佐你,咱们重头再来!
晨风微凉,皇上的心也被吹疼了:
墨景琛这小身子骨,竟然能在这里跪了一夜。
这小倔驴,怕不是也想在这里把自己跪死吧?
既然是子期的儿子,想法一定是像他爹的。
罢了,朕是皇上,还能畏惧一个皇子吗?我萧桓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不能让墨子期的在天之灵把朕看扁了!
皇上想到这里,走过去,拿起了他手中的免死金牌,触碰到了墨景琛的手,凉得跟块冰似的。
皇上一脸慈父之容,关切道,
“春日风凉,别伤风,回府吧。”
皇上收下了免死金牌,就意味着,他认账,萧烨可以活下来了。
萧桓,你好狠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