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算出来啦!”
米利都城邦最繁华的港口旁,从一所明明还算气派的房子里冲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哈哈大笑着挥舞着一张破烂的羊皮纸。
“哎,真是。”刚从靠岸商船上买完东西回来的邻居早已经对这个家伙的奇怪行为习以为常。
本来出身挺好的一个年轻商人,就是不肯好好地做生意,成日去钻研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即使之前不知怎么得到了商业之神赫尔墨斯眷顾赚到点钱,也马上都被他拿去旅行享受。
他的母亲偶尔会来看他,劝他早点娶妻,但这家伙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前几年的时候还和他母亲说“还不到时候”,这几年他母亲又催的时候他又说“已经过了时候了”,那个慈祥尔雅的老妇人也拿他没辙。
也不知道他今天又发什么疯了。
“就在三天后!三天后,日神赫利俄斯的和月神塞勒涅的神车将同时行驶在天穹之上!是神在警告他们不要滥动兵戈!……”
“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也该止息了!”泰勒斯那双几乎被野人一样的头发盖住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你不会还想着要逃走吧。”
月亮女神塞勒涅坐在神桌旁百无聊赖地抛扔着祂的月神冠冕。
泽费罗斯没有搭理祂,祂变成了一只和提托诺斯一模一样的蟋蟀,卧在笼子里提托诺斯的干草扎上一声不吭。而提托诺斯倒是已经好像已经习惯了被关在笼子里的生活,振了振翅甲发出了清脆的喀喀声。
“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塞勒涅捏住祂的冠冕,往里面注入月神的神力,冠冕变成了新月的月相,又随着神力的不断注入渐渐开始盈溢,但就快要到满月时,却又总是差一点儿,不管塞勒涅怎么注入自己的神力,那个散发着柔和银光的月相始终都不能完全的圆满。
“啧。”塞勒涅有些不甘,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黯淡。
“我能帮你。”
刚才一直伏在草垛上,假装自己是一只冬眠蟋蟀的西风神泽费罗斯终于又肯说话了,
“只要能够解开我身上的禁制,让我能够与神殿内的风元素沟通,我能够用我的生机之力让你的月相达到你想要的圆满。”
“少来这一套。”
塞勒涅虽然一直很想拓宽自己能够掌握的本源之力的边界,但在此之前姐姐厄俄斯耳提面命,一定不能让泽费罗斯再次沟通到祂的本源。祂也不想和神力强大、负责推开天幕的姐姐黎明之神作对。
作为月神,塞勒涅的力量有着亮月和暗月两面,阴晴交汇、时盈时缺,并不像哥哥日神那样稳定强盛,也不像姐姐黎明女神那样丰富灵动。
自己想要与月亮的本源争夺力量,必须要在月相完整之时。当本源的神力为满月相,塞勒涅就要趁机汲取暗月的神力;当本源为暗月相,塞勒涅就要全力冲击对亮月的掌控;
眼看马上又是本源之力的暗月之际,本来祂应该在自己的神殿里养精蓄锐,冲击满月的亮面月相,而现在却不得不因为那个似是而非的预言耗在这里,浪费着自己的大好机会。
“唉。”
想到这里,塞勒涅郁闷地叹了口气。
“整个神殿都在你们的控制封锁之下,还怕我能跑了不成。”
泽费罗斯挪动着六条腿转过身,闪着诡异光泽的小小虫目与月神塞勒涅镜面一样的银灰色眼瞳相对,
“太久都没有感受过我自己的力量了,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泽费罗斯没有刻意地再去游说或是加重筹码,只是很平淡地陈述着。
变成蟋蟀的西风神和提托诺斯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祂的两根触须要比提托诺斯更长一些,让月神塞勒涅想起西风神祇的那头纯黑色的长发。
泽费罗斯的头发和塞勒涅很像,都是深色的柔顺长发。但是月神塞勒涅自己的头发是深灰色的,就像在西风神纯粹的黑发上面洒上了一把月光。
很多情人都曾经对塞勒涅说过祂的头发很美,但塞墨勒自己却不喜欢。
祂不喜欢自己银灰的眼睛,也不喜欢自己深灰的长发。塞勒涅觉得它们既没有色彩、也不够纯粹,就像自己永远在明暗之间转化的神力、永远在等待完满的不甘……
塞勒涅手指收紧,月相在祂猛然收紧的掌中散去,又重新在月神深灰色的发上凝聚,莹莹的幽光让祂的发色变得更浅,而月神银灰色的眼睛因为祂扩大的瞳孔而变得更暗,却隐约泛起了暗红的微光,
“你能怎么帮我?”
【按照法则,今天白昼我要与赫利俄斯一同驾神车行驶过天际,不能再看泽费罗斯一整个白天了,你推开天幕后就要赶快回来。】
这天黎明女神厄俄斯正在履行祂的神职,突然接到了月神塞勒涅传来的讯息。
厄俄斯飞快地在脑海中将天体的法则过了一遍,果然,今天又该是日月并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