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听听酒神的颂歌,你可以也给我唱一遍吗?”
雅辛托斯没有继续追究刚才的问题,只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西风神本就心虚,自然也不会自己再主动提起祂接近小王子的目的。既然雅辛托斯递了台阶下,泽费罗斯也就顺势揭过了这个话题。
祂只略思考了片刻,就扶起了手中的里拉,随着鲜活有力的琴音迸出,西风神的歌声与里拉的声音相互追逐应和,此起彼伏。
“……游荡在那遥远的山崖,酒神为追随祂的信徒传授热烈的舞曲,不管是宁芙仙女或是精灵都无不臣服谛听……因为那流淌着神酒和牛奶的溪流,人们昼夜歌吟不知疲倦……”
泽费罗斯没拒绝雅辛托斯的请求,再次弹起里拉琴,唱了一支酒神密仪盛宴上、信徒们常唱的颂歌。
酒神的颂歌不像光明神的颂歌那样格律规整,比起虔诚克制毕恭毕敬,酒神信徒们更崇尚自然流淌和爆发的情绪律动。
连平常总是循规蹈矩的泽文,这样压低声音,随着琴音吟唱起酒神颂歌来,平时温柔的嗓音都带上了几分别样的野性魅力。
“……你强大的权柄令我胆寒,连守卫冥府的刻耳柏洛斯也畏惧您,装饰金角的神祇……”
雅辛托斯看着泽文弹琴唱着酒神的颂歌,随着曲调的层层推进,其中的情绪也跟着变得高昂,泽文的神情也是与平时矜持温雅完全不同的放松自如。
他甚至不由自主地随着歌吟的韵律而微微晃动身体,总是整齐的长发都不知不觉间散下了几缕,随着乐声轻颤。
泽文平时虽然也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雅辛托斯也一直很清楚泽文的外貌出众,但从来都不像今天这样,清晰地感受到泽文沉浸在音乐中时,发自内心地露出愉悦的笑容,竟然有着如此难以抵挡的魅力。
雅辛托斯也随之再次审视了这个神秘的友人。
曾经泽文也吹奏过雅典娜女神的哨笛和民间常见的叶哨和柳笛,当时雅辛托斯也隐约感觉到泽文应该是喜欢音律的。但直到上次光明神在场时,雅辛托斯才感觉触及到了部分真正的泽文。
“信仰酒神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泽文,你曾经认识她们吗?”
小王子静静听着泽费罗斯唱完,委婉地问道,“我听说我的母亲和阿姨、九位缪斯女神曾经也在大地上追随过酒神狄俄尼索斯的脚步……祂的行事作风与光明神阿波罗好像不太一样。”
“酒神啊……祂虽然是从人间走出来的神祇,但同光明神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神格。”听到小王子的话,西风神回忆自己所见所闻,思索着斟酌自己的言辞,
“比起阿波罗来说,祂大概更倾向于释放自然而来的欲望和情绪、打破禁忌……还有因为祂曾经无比接近死亡又自冥府归来,信徒们相信对于酒神的信仰也能够帮助他们克服恐惧,超越死亡,迎接毁灭……”
雅辛托斯只是看着泽文认真说话的样子,默默听着,没有继续接话。
“我觉得祂可能只是不想跟你说话。”
阿尔忒弥斯用自己的神力认真检查着阿波罗身下的那颗蛋。
“很健康,力量也很稳定,按理说早就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和母亲或者外界沟通了。随时都有可能出壳。”
收回自己用来探查的神力,阿尔忒弥斯对阿波罗说道,“还是跟上次时一样。”
“怎么会这样?”阿波罗有些焦躁,“那祂为什么不肯与我们沟通,也不肯出世呢?”
“我想,可能与祂的另一个父亲有关。”
阿尔忒弥斯知道祂肯定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但也只能说出自己的判断,
“按照你所说的,另一个父亲并不知道祂的存在……或许祂所联系的本源神力与祂的另一个父亲有关,或许也需要另一个父亲的力量孵化,祂才能够得到应有的神名和神格……”
那颗蛋终于有了点反应,阿波罗胸脯下的绒毛感觉到那颗蛋在微微地颤动,就像在回应阿尔忒弥斯的话。
阿尔忒弥斯也感觉到了,那颗蛋在用祂稚嫩的力量在指向着阿波罗圣所的深处,好像那里有什么祂想要的东西。
“阿波罗,你那边的房间里是什么?”阿尔忒弥斯眯起冰蓝色的眼瞳。
白金色的大渡鸦终于起身,扑了扑翅膀恢复了原本神祇的样子。随着那双淡金的羽翼再次恢复成肌肉紧实的浅蜜色手臂,阿波罗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颗不肯出壳的蛋。走向了那处祂在蛋壳内都要一直指向的房间。
“跟上吧,助产女神。”
经过虽然表面还是不动声色但也明显十分好奇的姐姐阿尔忒弥斯,阿波罗虽然不情愿,但为了蛋能够顺利破壳,还是只能让祂跟着一起过去,
听到许可的阿尔忒弥斯也不啰嗦,马上跟上,看着阿波罗一手抱着蛋一手凝聚了力量,推开了祂寝殿背后看起来只是普通墙壁中间的暗门,现出的是一段盘旋向上的旋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