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事情被他发现了,现在又在逃跑途中被他抓了个正着。
孟行之薄唇亲启,轻声问她:“黛黛要去哪儿?”
沈晗黛语无伦次:“生、生日快乐……”
孟行之闻言眸中的笑意一敛,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握住,用力到手背青筋毕露,“这真是好大一份‘生日惊喜’。”
回孟公馆的一路上,车内的氛围凝固到了冰点。
抵达,下车,进别墅,屏退孟公馆上下所有佣人,关门。
偌大的孟公馆内,霎时只剩下沈晗黛和孟先生两人。
男人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但空气中暗藏的压抑气息却让沈晗黛心口发慌,就像是看似古井无波的海面,正在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沈晗黛低垂着视线,看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才买的鞋子不合脚,她雪白的脚背已经被磨出了一片红印,有些疼,可此情此景她只敢站在原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根本不敢喊一声痛。
可孟先生却还是不开口。
在这样压抑的死寂环境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沈晗黛的心理防线被磨的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她开口说:“……我要回港城。”
孟先生依旧没讲话。
沈晗黛咬了咬唇,声若蚊蚋:“我不想再住在孟公馆了……也不想再留在uncle身边了……”
换来孟行之一声嗤笑。
沈晗黛浓睫跟着发颤,双手交叠着按着自己胸脯,努力让自己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希望uncle今天能让我离……”
“原因。”孟行之骤然打断她。
沈晗黛语塞,张了张嘴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讲明。
“那我替你讲。”孟行之语气无起伏的陈述,“因为你担心沈哲在我面前揭了你的底,怕我知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绿茵之夜》的节目主持人,是不是?”
沈晗黛闻言浑身发冷,颈子垂的更低,死死咬住唇不敢抬头去看孟行之现在的表情。
孟行之见女孩一副恨不得将头低到尘埃的模样,心中愤闷上涌,“沈晗黛,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我不清楚吗?”
沈晗黛猛地将头抬起来,小脸苍白无比,呆呆的看着他。
孟行之冷笑,“你觉得你那些勾引男人的伎俩很高超吗?”
女孩那些漏洞百出、拙劣不堪的伎俩早就被孟先生看穿,只有她自己还小心翼翼的护着这个秘密,努力的不想让他见到自己不堪的那一面。
沈晗黛喉咙发涩,动了动唇想说几句什么,却好像失了声:“我……”
孟行之此刻压着怒火,并非是因为女孩利用他,而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认他们已经到了亲密无间可以互述衷肠的地步。
可沈晗黛在受到沈哲的煽动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来和孟行之主动解释,而是借着给他买生日礼物的幌子,打算第二次悄悄逃跑。
她这样的做法,对他们现在的这段关系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和质疑,就好像是孟行之单方面的自以为是,以为他们已经亲密无间,但在沈晗黛心中,他不过是她随时可以甩开手逃之夭夭的无关人士。
孟先生论出身地位都是在金字塔尖,傲气这个词长在他骨子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沈晗黛这么轻慢对待,他纵使再绅士宠溺她,也难以克制怒火。
孟行之扶着轮椅把手,盯着沈晗黛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发问:“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到底有没有钟意?”
沈晗黛放下按在胸脯的手垂在身侧,手指用力的蜷缩握着。
钟意也只是一时的,偏爱也只是一时的,再放纵自己和孟先生一起沉沦下去,她或许会成为第二个妈咪和邵洁。
与其那样,不如让他们这段开始就不纯的感情,停留在孟先生还钟意她的时刻落下休止符。
但“不钟意”三个字就像一根刺一样卡在沈晗黛喉咙里,让她疼痒难耐,无法顺利的脱口而出。
她用指甲掐着掌心,用疼痛激着自己开口:“……我对uncle,一直都只有利用。”
没有钟意,没有真心,只有利用。
那些卖乖撒娇的乖巧模样,都是装出来哄骗孟先生一步步沦陷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