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地上看着自己坏了的西瓜,用力的揉眼睛,有些哽咽:“都坏了……”
沈晗黛看的心疼,摸了摸小孟礼的头安慰道:“别伤心了。”
回到公馆内,佣人给小孟礼拿了毛巾擦干净了脸和手,他却还是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一言不发,沈晗黛去找他说了两句话,他也不是很有兴趣的答。
孟先生回书房办公,沈晗黛在他书房门口踱步,思虑着自己进去到底会不会打扰到对方,孟先生却像是和她有心灵感应一般,“是要把我门口的地毯踱坏了换新的?”
沈晗黛拉开一点门缝,探进去半个身子,“我有点担心孟礼。”
孟行之向她招了招手,她轻手轻脚合上门小跑到男人身边,听他说:“觉得他母亲对他的反应太过激?”
这是孟家家事,沈晗黛一个外人其实不好置喙,她也垂着头装乖不答话。
被孟行之看穿,心中失笑,正色道:“你应该知道,阿礼的父亲早就去世了吧。”
沈晗黛点头,孟行之便继续往下说:“他是遗腹子,还在他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他父亲孟原霖,也就是我三堂弟,在缉拿毒贩的时候殉职了。”
沈晗黛听的心中一跳,“他爹地是缉毒警察?”
“是。”孟行之讲起这段往事,眼神里透出几分沈晗黛难解的冷意,“我阿爷是检察官出身,他对国对民一腔忠勇,也希望后代能承袭他的意志,继续报效国与民。”
沈晗黛知道那位对他很有意见的孟二公子孟愈成如今也是从政,但却是第一次知道孟三公子孟原霖,是因为执行公务身亡。
其实像孟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族中长辈应该都是都极为看重家里嫡出的后辈,不至于养废,但至少都是偏爱宠溺的,更不可能同意他们去一线做这样时刻处于危险的工作。
但孟家诚如孟行之所言,孟老爷子一腔忠勇,哪怕是嫡亲的子孙,在国在民面前,他也不会怜惜半分,这样的老一辈的确值得人敬重。
而华臻集团,孟氏家族,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却还能不骄不躁,不忘根不忘本,让子孙后代继续投身于报效国家之中,这样的家风让沈晗黛在心中肃然起敬。
沈晗黛忍不住说:“孟礼的爹地是英雄。”
孟行之勾唇笑了笑,眼中却没什么温度,“无名英雄。”
沈晗黛不解,“为什么?”
“因为杀他的毒贩到现在都还没有落网,警方为了保护与他有关联的亲人朋友,也担心他死讯的公开会影响这桩案子的进展,所以他只能当个‘无名英雄’。”
“那是不是……他连葬礼都没办过?”
“是。”孟行之语气不明,“他的墓碑上既没有刻名字,也没有照片,就这么在地下无名无姓的长眠了六年。”
无人知晓名字的无名英雄,死后只有亲人才敢去无字碑祭拜的无名英雄,世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位无名英雄在城市的某一处,为了他们安宁的生活献出了青春热血。
沈晗黛听的心里酸酸的,身为外人她尚且如此难受,作为兄长的孟行之肯定心里比她还要不好受。
她去握住男人的手,“uncle,我能明白孟礼的母亲为什么刚才反应会这么大了。”
丈夫去世,年幼的儿子便是支撑谢理活下去最大的支撑,孟礼要是出一点事情,谢理肯定会更加痛苦。
孟行之颔首,“谢理和老三当初很相爱。”
爱的越深,失去就会越难过。
沈晗黛无法想象如过面前的男人突然从她生活里消失,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沈晗黛双手捧起孟行之的手掌紧紧抓在自己掌心里,“我也不能接受uncle不在我身边。”
孟行之闻言,眸光微动。
他看着沈晗黛的眼睛,嗓音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柔和,“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怎么样?”
沈晗黛捧起男人的大掌贴到自己的脸颊,依赖无比的轻蹭,说的话倒是与之相反的硬气,“不怎么样,如果uncle不在我身边,那我也不要uncle了。”
孟行之掌心里传递出的触感,温热又细腻,像沾了体温的上好羊脂玉,让他爱不释手。
沈晗黛嘴上硬气,心里却是与之相反的没底,久久没听到孟行之答话,她乌眸里也克制不住的流露出一丝焦虑。
孟行之看懂,在她脸颊上轻轻抚了抚,“少想些不着边际的。”
沈晗黛眸中的焦虑才淡去,又忍不住问:“uncle你会不会嫌我太黏你了?”
男人或许不会喜欢一直黏着自己的女人,这会让对方没有新鲜感。
她想到这一点,忙把孟行之的手自己脸上拉下来,“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好了……”
“保持什么距离?”孟行之从办公椅上站起,欺身向前双臂撑住卓沿,将女孩身形笼罩在他和后方的办公桌之间,“一米?十米?还是一百米?”
他每说一句,高大身躯就往前倾几分,不仅没按他自己所说的离远,反而把女孩控制在他的身形之下,越离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