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可怜和感激过一辈子”
林沉其实知道贺知彦说得不无道理。
因为丛嘉确实不爱林沉,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但也掺杂着很多很多的感激和可怜。
三个月前,她因为感激而没有戳破婚姻的谎言,给林沉造了一个美丽而虚幻的梦。
后来梦碎了,她也没有离开,或许是因为好第一幅画,是春日里的玫瑰花园。
“你看到那幅画了吗?”贺知彦的声音很轻:“是我在温哥华家的花园。”
他用那种缓慢的语调描述着自己和丛嘉的过去。
十八岁到二十五岁,那段林沉已经忘记,也从未参与过的过去。
他说:“我和她约好的。”
“嘉嘉这个人很信守承诺,她从来不会爽约的。”
“你其实知道的,是不是?”
似乎是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会儿。
林沉转过身,直视着他:“是吗?”
空旷的楼道里,他和贺知彦相对而站。
“那你靠着什么过一辈子。”
林沉冷笑:“回忆?”
“嘉嘉记性不好。”沉默和疏离包裹自己,不展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习惯性地否定自己,面对赞扬也显得无措。
或许是害怕显得软弱,又或许是觉得无关紧要,他从未和丛嘉说过这些。
但他不知道,丛嘉愿意听,也从不觉得这些有什么。
因为此时丛嘉的心里漫起深深浅浅的疼,她为林沉难过,希望他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林沉似乎是笑了一下,说:“挺没用的,是不是?”
“不是的。”丛嘉握住他的手。
她主动凑过去吻他。
林沉的身体僵住,下一秒,喻姐说:“他当时想和你通电话,我说你在忙,不知道他信了没有。”
“他还说哎,之前他们团,只是温柔又眷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在等待着丛嘉的回应。
丛嘉的心跳慢慢加快,她捧住林沉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
“不亲了吗?”丛嘉笑了一下,问。
林沉触摸着她的手停顿了,下一秒,丛嘉被推林沉微垂着眸看他:“过了那么久,她可能早就忘了。”
贺知彦的黑色墨镜盖住半张脸,他用食指推了一下镜架,说:“忘没忘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倒是挺佩服你的,这么多年还不死心。”
时间像一把刻刀,将贺知彦雕刻得锋锐,他不再像少年时那样舒朗开阔,言语咄咄逼人:”
“嘉嘉这个人心软,对谁都好,别人对她好十分好,她会回百分,你不会以为她这样就是喜欢你了吧。”
“而且,你能给嘉嘉什么?能让她开心?你连她的画都看不懂吧。”
苍白的灯光落在林沉的眉宇间,似是覆上一层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