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在中午的时候返回了裕王府。在马车上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皇爷爷对他说的话。实际上,他是很认同朱厚熜的话。权力旁落之祸,数不胜数,秦之赵高,指鹿为马,弄权乱政,致使秦室崩塌,汉之王莽,谦恭未篡时,心怀叵测,终而篡汉立新,天下大乱……等到朱翊钧的马车到了裕王府门外之后,还是与以往一样,受到了自己父亲朱载坖的亲自迎接。朱载坖将朱翊钧抱下了马车,第一句就问:“没有乱吃东西吧。”朱翊钧赶忙摇了摇头:“父王,孩儿没有乱吃东西。”“那就好,那就好。”朱载坖松了口气,而后转头看向护送朱翊钧回来的锦衣卫,摆了摆手:“你们回吧。”锦衣卫千户张国之赶忙拱手:“是,裕王殿下。”他的动作很快,可面对的却是裕王的背影。以往,朱载坖还会背着点人问朱翊钧是否吃了仙丹,可这次竟然当着几十名锦衣卫的面,直接开问。这是在表达自己不满呢。就是说给他老子听的,太过分了。现在都夜不归宿了,以后,不知道想干什么,怎么,还想将我儿子带在身边调教呢,你能教什么,教修仙,教炼丹啊……朱翊钧昨夜住在了西苑,对于朱载坖来说,这可是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让朱载坖很是不满,他的父皇永远不知道他的昨夜是如何度过的。虽然在心急如焚的过程中,还是与一个年轻的侍女发生了探索深浅的关系,但那都是为了麻痹自己,好让自己能够尽早入睡,不那么忧心忡忡。对于朱载坖来说,朱翊钧就是心肝宝贝,生怕出事了,不在身边,就开始胡思乱想。朱载坖抱着朱翊钧走进王府,一边走一边还在不停叮嘱:“我儿,日后切不可随意在外留宿,为父着实担忧啊,若是你皇爷爷在说什么,你便说道,答应了父王,要早早的回家。”朱翊钧看着父亲紧张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声道:“父王,孩儿知晓了,孩儿以后,一定给皇爷爷说,要回家,在那里孩儿也睡不好。”听着朱翊钧的话后,朱载坖满意的点了点头。“本王就知道在睡不好,要不要在睡会儿。”朱翊钧点了点头。他也是真困了,昨天没有睡好,今天又起了一个大早,让朱厚熜看画。从小便知养生之道的朱翊钧,可是对自己的睡眠状态有很高的要求。朱载坖一路上,将朱翊钧抱到了房中,这一路上,可是把朱载坖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都已经出汗了。看着朱载坖的这个样子,朱翊钧心中叹了口气。朱载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还没有马上六十岁的朱厚熜好呢。常年沉浸在温柔乡中,身子亏得太严重了,不过,饶是身体吃不消,可在路上的时候,朱载坖还是没有想过放下朱翊钧,而是将其一直抱到了朱翊钧的房间中。这一点也让朱翊钧心里面很是感动,想要劝说父王注意身体,但两岁多的他,却无法开口,即便开了口,朱载坖会认为是别人教的,甚至迁怒于李彩凤。最为重要的是,人是不会轻易做出改变的,特别是,在享乐无法自拔之中……朱翊钧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而朱载坖一直陪在身边,等到朱翊钧睡着之后,才起身离开。慈父形象,一览无余。嘉靖皇帝对朱载坖极为冷淡,这让朱载坖在年少时期,并没有获得多少宠爱,甚至到了现在,马上三十岁了,还不知父爱为何物。就是因为年幼的心受到了伤害,才不愿让自己的孩子也体会到那种无助的感觉。他登基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册封朱翊钧为皇太子,便可见爱子之深切。西苑五十余万两白银的营建工程款,全部被高拱拿来赈灾所用了,西苑的所有工程全部停下。朱厚熜不去询问高拱,反而朝着徐阶施加压力,让他从其他门路上,给自己找点银子用,不仅如此,回到家中,他还要受其儿子的催促。徐阶的儿子,叫徐英,嘉靖二十六年进士,这次得到提拔,为工部侍郎,顶了严世蕃的缺,这样的机会,他很是珍惜。可作为工部侍郎,主要职责就是为皇帝陛下修建西苑,现在西苑的营建工程停了下来,他也越发的感觉到自己的官位不保,故每次见到其父,便会请求徐阶为其筹措银两。这些天的徐阶,天天愁眉不展,这日再一次的被朱厚熜催促后,徐阶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从西苑回到了内阁,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高拱前来。不一会儿,风尘仆仆的高拱便来到了内阁。高拱到了内阁之后,看到一脸愁容的徐阶,差点笑出声来。不过,高拱是专业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笑的。“徐阁老,您找我何事?”“肃卿啊,坐,坐。”“谢徐阁老。”说完之后,高拱便走了数步,坐在了徐阶的左首下第一个太师椅上。,!“今日就是想问问赈灾事宜。”“阁老,大兴,固安等地的赈灾事宜,开展的异常顺利,在朝廷赈济之后,再无大规模伤亡事件。”“海瑞在其中居功至伟,我还想着为海瑞请功呢。”“一切顺利便好。”高拱叹了口气:“可怜那些因灾祸而死亡的百姓啊,海瑞的书信上,曾言明大兴冻死的八十七人,固安等地一百三十二人横死。”徐阶点了点头:“天灾人祸,无可免焉,实惜悯那些冻殍之民也。”而后,顿了片刻,徐阶再次开口:“对了,肃卿啊,这个赈灾的银子是否用完。”听到徐阶这句话后,高拱赶忙回复:“不够用啊,户部还落下了八万两的亏空……这个账目细节,明日便可给阁老大人送来。”徐阶知道高拱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下他也只能开门见山了。“肃卿,我们不仅要惦记百姓,也要惦记惦记宫里面的那位啊。”“徐阁老这话,本官听不懂啊,难道国家已经艰难到,缺了宫廷用度的地步了吗?陛下,还是裕王,少了吃喝?”“肃卿,陛下修宫殿……”“户部账目上还有银子,不过,都是专项的银子,京师百官的俸禄不够为陛下修宫殿用的,若是挪用了,倒也能支上半月,可是这样,官员们怎么过这个年呢,京师三大营的饷银倒是够,北方军需的备银也够,徐阁老,您想挪哪一块?内阁给个条子,下官给您办了。”“肃卿,我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的……”“阁老,这种事情怎么商量。”"将朝廷的难处告知将领,百官,好好的跟他们讲讲道理,拖延两三个月,应该是可以的吧……”“阁老,只有架起锅子煮白米,可没有架起锅子说道理啊,百官要吃饭,士卒们也要吃饭,哪一项都比修宫殿要重要的多啊,以下官看来,您应该跟陛下讲讲道理……”高拱还是一如既往的勇,他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徐阶留……徐阶大为恼火,他站起身来:“高大人,莫要忘了你我二人,保裕王,对抗严嵩之时的情谊啊。”“徐阁老,您老家的土地已有几十万亩了吧,若是真的想替君解忧,卖了一部分,既解了君忧,又免了后患……这是因为我们的情谊,下官才奉送给阁老的一句话啊。“高拱说完之后,转身便走。徐阶看着高拱的背影,气的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他也知道,自己跟高拱的关系,已经决裂了,高拱不走,自己这个内阁首辅,总是要事事受到掣肘,同样都是裕王府的老人,徐阶更:()大明:当了三年圣孙,称帝六十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