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既然有了托托不雷的态度,那原本的一些顾忌,束缚全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武军堂,是北冥的武军堂,从来都不是大月的武军堂。次日清晨,西城墨府一大早起来的墨书晃晃悠悠的便来到了府中后湖。喂喂鱼,遛溜弯儿,顺道再来上一壶上等的玉龙雪,几乎成了他这几天必修的功课。随着迈上湖面石桥,前方水榭中一抹持刀修习的白衣身影随之进入了墨书的视线。刀,还是那柄霜雪长刀,身影,还是那袭一尘不染的白衣。虽说刀式间略微有些僵硬,但其一招一式间都有着一股莫名的韵味。好似是察觉到了来人,闻人汐果断收起长刀,继而回身看向后方石桥上的那抹黑衫身影“何事?”“身子骨不错嘛,这就能下床了?”墨书笑着放声道,说话间就将一把鱼食撒了出去。原地,闻人汐没有再说话,而是平静看着前方那个悠闲自若的身影。她自问一生中识人无数,可这般复杂的人还从未见过。良久后,闻人汐清冷开口“你,何名?”“墨书!墨水的墨,破烂书的破!”“是破烂书的书”闻言,墨书猛的一拍脑门儿“对对对,瞧小爷这脑子”闻人汐收刀,缓步上前“你一身武艺,从何处习得?”“小爷就是力气大点儿,没啥武艺”随意瞥了眼走来的闻人汐,墨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继而又投身于伟大的喂鱼事业。“旁人,信。我,不信”闻人汐微微摇头,神色间依旧如冰霜般清冷。当初在客栈时,前者的那一招让她至今都记忆犹深。虽然只是一招简简单单的探手,可其中包含之深远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别的都先不论,能让她连反应都来不及的,天下同龄人中,十不存一。“爱信不信”墨书撇嘴,手中动作从未停下。不一会儿的功夫,石桥下便已经聚集了不下数十条红白锦鲤。又过了良久,闻人汐极其认真的开口道“墨书,你可否教我用刀?”“你,你说什么?”本还在喂鱼的墨书差点一个没站稳,多少年了,连他都忘了究竟有多少年没人直呼过自己名字。“我说,你可否教我用刀?”“小爷不说了嘛,不会!不会!”“你会!”见前者想走,闻人汐一把便拽住了近前胳膊。“喏~你看小爷的手像是练过刀么?”墨书无奈的摊开双手。手掌之间不仅没有半点老茧,就是连点儿死皮都没有,说是一双未出阁小丫头的手也丝毫不为过。“你会!”“来来来,那你说说从哪儿看出来小爷会刀?”“感觉”闻人汐直视近前面孔,一双清眸干净至极,仿佛从来就没被这凡尘俗世所玷污过。原地,墨书并没有躲闪,同样直视着前者的目光。不觉间,脸上少了抹不羁,多了抹认真“你的刀,已经够利了”“不够,人,还未杀完”闻人汐摇头。“因何杀人”“双亲血仇”“小爷没功夫教你,不过,可送你一本杀人刀法”看着前者那一双干净至极的清眸,墨书没有在掩饰什么。也可以说在那一双无比纯粹的眸子下,饶是他也有了丝动容。“将来不死,我,会来报恩”闻人汐平静的说着,脸上并无半点波澜。“将你拆成零碎卖了也不及半页刀法,小爷可不图你什么”墨书嘴角一撇,转身就向着岸边走去。“去哪里?”闻人汐追上。“取刀法”看着前方背手在前的身影,闻人汐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舒了口气。她从未欠过别人什么,可就在这一个人身上,她已经欠了三次。还能还清么?这个问题不禁浮上了脑海。她不知道,但心里却有了一个决断。纵死,报恩。这是她唯一能想到,也是唯一能做的事。当夜,墨府外便走出了一个身影。没有回头,没有停留,一人,一刀,一袭白衣,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前路。那是她的路,或死,或生,无非两种结局。可同时,她也多了一份努力活下去的缘由。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便是她的江湖,简单,亦纯粹。东升西落,随着朝阳再现,今日的武军堂内好似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相较于近日来的沉默,一股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武军堂。操练场上,狼苍风风火火,狂跑之余放声喊向场中的那抹球形身影“海哥,那,那神风会的人找上门了”“慌个蛋!”瞥了眼前者那般惊慌失措的神色,富大海抬手就是一巴掌。“海哥,那神风会可不是别的小势力。其内学子大多都是些北冥军中的高官子嗣,在兵院上校内可是,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狼苍努力吞咽了口唾沫,脸上的忐忑更是显露无疑。其实早在之前他就料到了那些北冥派系会来找茬,可近日来不仅没有半点声音,就是以往那经常能碰见的各方北冥势力也在一时间销声匿迹。本以为对方是真怕了,不成想这该来的到底是来了。“什么捞什子上校,不就早几个月入学么!”富大海没好气的又是一巴掌。“墨,墨九公子何在!我神风会前来讨个说法!”随着不远处一道声音落下,数十名十七八岁的北冥学子相继而来。不同于堂内其他学子,前来的数十人中全都在额头处绑着一条黑色粗绳。“讨什么说法?来说于爷爷听听!”富大海双手叉腰,眼中极为不屑。人群前列,一冷脸少年驻足于原地“死胖子,你就是近日里那张狂的都快没边儿的富什么海?”“娘的!你什么身份敢跟爷爷这般说话!”“看来,你家墨九公子不在啊”待环顾一周后,冷脸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抛开一切都先不论,一个能扛着千斤鼎跑二十圈儿的妖孽还没有谁想去正面对上。见状,一旁赤裸半臂的壮硕少年怒指前方“死胖子!你是何身份就敢在这儿大放厥词!”:()我叫墨书,他们叫我杀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