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春竹发现自家姑娘脸色比之前好多了,脸颊和唇色恢复了原先那般嫣红色,心中感慨真不愧是浒州第一医馆。
“马上就要到端午了,到时我给姑娘煮碗长寿面。”
想到此春竹心里发酸,为了个福星高照的名头,姑娘连真正的生日都不能过。她读书少不明白,为什么端午明明是个佳节,那天出生的孩子却被冠以“恶月恶日出生克父母”的名号。
听到这句话,明珠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垂下头轻轻摇了摇:“舅父知道后又要发怒,还是算了罢。”
上辈子她唯一一次过生日,还是入宫前一天。谢辞安不知从何得知她的生日是端午,在那一天带着她走遍了竟陵城最繁华的夜市,为她细细挑选了十八个生日贺礼。
“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为她煮了一碗长寿面,与她一起坐在高楼上谈天论地,肆意洒脱,自在自由。烟花爆竹的火药熏红了他们的双眼,只听见二人放肆的笑声飘荡在黑夜里。
回到顾府,丫鬟细细地将她全身检查一遍后,她终于被舅父允许回房歇息。
“你马上就要及笄,少见外男,不然世子会觉得我管教疏松。”
随意应了一句后,明珠终于回到了房中。
还没休息多久,夏菊便端了盆水走了进来:“姑娘,表少爷来了,奴婢为你梳洗。”
这对父子,真是一个接一个的惹她心烦。明珠微微抬头扫了她一眼,笑意不达眼底:“你倒是想得周到。”
夏菊红了脸低着头:“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说着便解下了明珠的发饰,用梳子沾着水替她仔细梳妆打扮。
看着眼前丫鬟发髻插着的玉簪,明珠心下了然。她从不制止身边丫鬟追寻富贵,毕竟人往高处走,可她绝不容许有人踩着她往上爬。
过了一会儿,明珠便让春竹将顾言迎了进来,一见到明珠他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表妹瘦了。”
明珠:“谢表哥挂念。”
听到她的声音,顾言仿佛受到鼓舞般快步上前。
春竹立刻挡在了明珠前面,咬牙切齿道:“表少爷还是离我们姑娘远一点,免得夫人和表小姐又要埋怨我们姑娘蓄意勾引。”
听到春竹毫不客气的讽刺,顾言的脸立马红了。他张口想要辩解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扭捏着轻声说:“没……没有这种事……”
春竹想要继续说几句,夏菊却立刻开口:“春竹你怎能这般无礼,少爷是来关心姑娘的。”
春竹:“你!”
见她俩要吵起来,明珠拉住春竹:“她也是关心则乱,春竹不可无礼。还是夏菊在意表哥,满眼都是他,容不得旁人多嘴一句,表哥真应该求求舅母,将夏菊要过去伺候,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故意苛待了她。”
她这话说的不客气,夏菊即使涂了胭脂也盖不住脸色苍白,秋菊和她说姑娘变了她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明珠:“当日我落水表哥也在场,其他人不知道我为何落水,表哥难道也不知道吗?”
顾言脸色变得和夏菊一样惨白,他焦急地摇了摇头,但见明珠神色嘲讽又立刻点了点头,随即他伸手想要拉住明珠的衣袖却被春竹挡了回去。
“明珠,妹妹她不是故意的。”
“既然不是故意,表哥何必过来赔罪呢?”
“我……我只是忧心你的身体,想来看望你,你若是安好我也便放心了。”
明珠在心里嗤笑一声,前世她这病可是持续了大半个月也没好,那时怎不见顾言来看望她。无非是听府里的人宣扬她得的是肺痨,惜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