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履历都没什么问题,直到盛情楠看到了成绩单。他的成绩单上两极分化很严重,优秀的科目和将将及格的科目数量差不多。汪森垚本科读的是法医专业,尽管是滑档进入了这个让他三天两头受惊过度的专业,他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当然那些超出他心理承受能力的专业课除外。看着这份成绩单,盛情楠心里就不报什么希望了。汪森垚明显心理有问题,而且很严重。他拨了电话委婉地跟推荐人李教授表达了这个意思,结果李教授毫不意外,还给出了新的理由:“所以我让他研究生去读了心理专业嘛。”盛情楠的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方向盘,半晌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毕业?”“他现在研二,我们可以先让他去你那帮忙。”“我会考虑的。也会,参考他本人的意愿。”盛情楠这么说,就是他笃定汪森垚一定会拒绝。汪森垚明显见不了血腥和尸体,别说法医他干不了,可能普通的外科医生都成问题。没想到他的意图被对方察觉了。“你要是觉得法医这行他不行,你们队里需不需要心理医生?”盛情楠眉毛跳了一下,怎么这是非要把他塞进我们队吗?对方依然不死心,还在卖安利:“真的,这孩子很有天赋,有空你可以多来这看看,跟他交流交流。”盛情楠嘴上没说话,心里暗暗地在想,我要跟他多交流,在家就行了。沙宁萱会向他好好介绍这个传说中的弟弟的。正在稳定情绪重新尝试跟鹦鹉交流的汪森垚还不知道,关于他未来的出路,已经有人为他做好了谋划。沙宁萱是趁着周末休息回来取衣服的。最近换季,她得带些厚衣物去学校。推门见盛情楠也在,两人聊了几句,盛情楠向她打听汪森垚的情况。“垚垚吗?”沙宁萱的记忆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汪森垚家里父母都忙,他母亲是在外地工作的,父亲工作起来不要命,几乎不回家,所以他一直被寄养在沙宁萱家。沙宁萱比他大六岁,刚好处在既可以陪他玩,又能充当看护人的年龄差。尽管沙宁萱有时候会拿这个弟弟当作玩具摆弄或者是充当工具人使唤,遇到危险或者有别人想欺负他的时候,还是很有监护人的自觉,总能很好地保护他,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直到沙宁萱上大学去了外地,读高中的汪森垚终于迎回了调回本市工作的母亲,他才回到自己家。结果这一分别,姐弟俩的感情就像断了一样,除了每年过年的团聚,平时几乎不联系。她也能理解弟弟,一方面终于可以和父母团聚了,迟来的父爱母爱让他应接不暇;另一方面他已经长大成人,急于想脱离保护他的羽翼,想独立生活证明自己,两方矛盾之下日子总是过得不那么顺当。别人家的家事不好过问,而沙宁萱也有自己的生活,便没怎么再特意去关心过他。在沙宁萱眼里,她这个弟弟活泼外向,热情开朗,聪明好学。小时候是有些调皮捣蛋,但从没惹过大麻烦,是非观很正确,为人处世讲道理,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小孩。听沙宁萱夸了半天,盛情楠总觉得她形容的跟自己最近接触过几次的那个,说话动不动就脸红的男孩实在对不上号,忍不住打断她:“缺点呢?”“他就是,有些叛逆。”沙宁萱笑着说。在实验室吹冷空调的汪森垚打了个喷嚏,他确实叛逆。高考被调剂的时候,家里都劝他重新复读一年,别去学法医,他偏不信。毕业的时候导师给他找好了工作,在刑警队当实习法医,他退却了;家里给他安排了小学代课老师的工作,他拒绝了。最终他考了研究生。其他大大小小的事不胜枚举,他自己并不觉得怎么样,反正不是也长这么大了?“他胆子很小吗?”盛情楠问。沙宁萱脑海中浮现了小小的汪森垚对着虫子大叫的场景,肯定答道:“好像是吧。对了,他不吃樱桃。”“樱桃?”“最开始是吃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吃了。”“还有就是……”沙宁萱对弟弟年幼时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好像有什么挺重要的事情,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晕血。”盛情楠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反问:“你确定?”其实他之前就有这个猜测,只是没想到汪森垚竟然真的是这个问题,还去学了法医,这得是多想不开?“对啊,怎么了?”“你知道他大学的专业吗?”“听说是医学院,估计是不需要接触到血液的学科吧,影像,或者心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