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爹和常婆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
沈浊迫不及待地追问:「你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她对我极尽温柔,端出狗肉与我吃,烫热酒与我喝。我全无防备,坐在桌前喝酒吃肉。狗肉块大,她便说去取刀来给我切肉。哪承想刀取回来她竟往我脖子上抹,好在她下手慌张,割在衣领子上,没能第一时间要我的命。」
「一刀不成,又来第二刀。那时我已然反应过来,捏住她的手腕,质问她为何伤我性命,她不答,还咬了我一口。挣脱之后又持刀来刺,那模样真似个厉鬼,不取我性命誓不罢休。我也怕了,拼命与她扭打,就这么着,刀捅进了她身体里。」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常宏仍旧心有余悸,大冬天背上起了一层冷汗,经风一吹,透心凉。
「她倒在地上,衣服被血染红,我一探鼻子竟已没了呼吸。眼睛仍旧死死瞪着我。我嚇的跌坐在地上,心想去叫人,又怕到时候解释不清。犹豫好半晌,覷着夜深人静,溜回家来,权作无事发生。」
常老爹听到常宏这番坦白,一口气好悬没上来,「人竟真是你杀的?你这个畜生!」
「爹,俺也是没辙,不杀她俺自己小命就要保不住。」接着转向裴縝,「官爷,你说她这是为什么呀?」
裴縝已然得到想要的答案,脸上的表情却不知是喜是悲。
沈浊也来望他:「是啊,为什么?」
裴縝没有给他们答案,而是吩咐沈浊:「你到黄惜家一趟,将她带到大理寺来。」
「以什么名目?」
「就说……冯广白一案已告破。」
第58章橘颂篇(二十)一志兮
小时候的萤娘最怕两样东西,大腹便便的蜘蛛和母亲永无休止的谩骂。
母亲可以一气不停地骂上两个时辰,其用词之粗鄙,面孔之狰狞,想在回想起来,仍旧不寒而慄。据街坊四邻讲,母亲原是个鲜妍明媚的美人,尤其爱笑,笑起来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最是討人喜欢。可是萤娘从没有见过母亲笑,自打记事起,母亲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脸上常年笼着洗不去烟尘。她唯有从他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母亲当年的姿色。
父亲流连酒色,年年月月不着家,偶尔回来一次,缠磨走母亲辛苦赚来的钱,又消失无踪。
父亲不在的日子,母亲没好气色,但凡她有一丁点儿差错,拽过来便打骂。打得她嗷嗷大哭。她哭,母亲也跟着哭,哭过之后又会心疼地给她上药,身上青青紫紫的掐痕烫伤经药水一蜇,激得她浑身颤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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