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虹看着老夫妻俩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心里很过意不去,如果不是自己刚才那样,也许天天就不会哭。他不哭就不会闹着回去,就能多陪两天老人。
门关上的那一声,震动了他们三个在屋子里的人。天虹对着老人说:“干爹干妈,是我不好!”
“你没什么不对的,天虹,孩子的安全最重要,我们懂!我们不怪你!女儿没了,我们能要求什么?女婿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老太太长吁短叹,眼泪又滚了出来。
天虹看了看他们俩,她拉开了门,穿上鞋,飞快地奔到楼下,何乐钦牵着孩子的手往前走到了车门口。
天虹张了张嘴,没叫出口,她能称呼那对老夫妻做干爸干妈,但是叫这个人作姐夫好似比较困难,但是她还是下定了决心叫道:“姐夫!”
何乐钦回头看向她,天天要拖着他爸爸往前,天虹走了过去,对着何乐钦,低着头说:“姐夫,我不是有意凶孩子,孩子也是一片期盼之心,他想在窗口看你什么时候来。但是我看着他垫着凳子站在窗口的时候,吓坏了,所以比较严厉的批评了孩子!”
她又蹲下对孩子说:“天天,小姨不该凶你!是你太想爸爸了,是吗?但是刚才那样站着很危险知道吗?别生小姨的气了,我们说好春节里一起做圆子的对不对,你说话还算数吗?”
天天看着天虹,他没有想到天虹会跟他道歉,但是这样一来,他的小面子已经被顾及到了,他说:“小姨,我接受你的道歉!爸爸,我要上去吃晚饭!”
何乐钦拍了拍天天说:“那走吧!小捣蛋!”说完转身回去,天天已经牵着天虹的手走在了前面。看着天虹高挑而窈窕的背影和天天蹦蹦跳跳的背影结合,何乐钦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如果她在的话,这个景象是多么美好!心里一阵酸楚,生意越做越大,却在夜半的时候,再也没有那个温柔的女人在自己耳边喁喁私语,跟自己一起编织美丽的未来。
何乐钦始终和他们保持四步的距离,一直到门口,天天使劲地拍门,叫着:“外公,外婆快开门!”
老太太开门了,一看见天天,一下子笑了起来说:“宝贝,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吃饭!我肚子饿了!”
“好!好!外婆去给你端饭过来!”看着老夫妻俩高兴的样子,以及老太太眼中的红丝,天虹觉得自己真的做对了。
“小姨,我要吃你做的又圆又大的荷包蛋!”天天说。
老太太说是认了天虹做干女儿,但是实际上他们俩还是觉得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所以一下子也不好指使天虹,天虹明白忙说:“等两分钟,新鲜的荷包蛋立马出锅!”
在天虹煎荷包蛋的那点时间里,天天如每天在电话里一样,跟他爸爸报告,今天跟小姨干了什么。他对他爸爸说:“昨天晚上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是因为小姨带着我去了超市!不过我没有白去超市哦!你看,我写了一篇作文!”他把本子递给他爸爸。
这篇作文的题目是我和小姨逛超市,里面有这么一段:“这里的冷冻柜台是个大冰库,里面的东西都放在这个冷冻的房子里,小姨叫我等在外面,我很好奇里面是什么,就悄悄地潜了进去,打探敌情。小姨正在看一盘五花肉,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香喷喷的红烧肉立马跳起来大叫:‘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小姨立马把我赶了出去……”
看着作文,虽然平淡无奇,但是何乐钦彷佛看到了,他们一大一小逛超市的样子,天天像只小耗子一样窜来窜去,而天虹则是对他哭笑不得,这个景象真的很温暖。他捧着本子,有些发愣。
天虹端着荷包蛋出来,放在桌上说:“快吃吧!”顺便给他弄了一碗重新热过的面疙瘩,幸亏两个老人节约,还剩下这么点,不舍得扔掉,她加了几根肉丝,加了一把小青菜进去,刚好给孩子吃。
“写的很好!”何乐钦说,天天含着饭骄傲地说:“那当然,我有小姨指导的吗!”
“天虹,真的很谢谢你!这个小家伙,坐不停,立不停!平时还不肯做作业,才刚上一年级,老师就成天告状。”
“爸爸!你给我留点面子,要不我怎么做男人啊!男人是要面子的!”天天说。
“小姨又不是外人,你还考虑什么面子里子的,快吃饭!”
天虹站在那里说:“你客气了,孩子很有趣,也很有想法!现在这个时代最缺的就是个性!”她自己就觉得自己完全没个性,有时候她想想是不是自己太没个性了,所以各方面看上去都那么失败,即便是重生之后生活也依然惨淡。
天天吃饭的时候,何乐钦和两位老人聊了一会儿,无非是些家常,可以看得出他们之间的交流真的不多,也诚然,对于已经没有了女儿作为维系纽带的,翁婿关系来说,能有多少呢?不过两位老人对于这样的聊天明显是乐在其中的,天伦之乐,已经成了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了。
等天天吃完,他又跟何乐钦秀了他这些天作的作业和练习,看着儿子端正的笔迹和大大提高的正确率,最最主要的是,在寒假里,这个原来对于学习有抵触情绪的家伙,居然肯好好学习了。
“看来还真是术业有专攻啊!”何乐钦不得不佩服天虹的本事,“天虹你太厉害了!”
过了一会儿,何乐钦带着天天要走,天天不肯走,说:“小姨答应要和我一起做圆子的!”
“阿钦,让孩子再住两天吧!”老太太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