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苏洄没什么底线可言,答应后便匆匆坐上地铁,冷空气卷着地铁发霉花生味,到处都是放大的照片、广告标题、标语,刺激每一个过路人麻木的心脏。
曼哈顿,许多人梦想中的地方,林立的高楼静默在雪中,如同一整片压抑的雪杉林。
冷的空气钻进喉咙,直到他步行来到约定的地方,一座知名奢华酒店,酒店的设计师还是苏洄所在学院的前院长。
迎宾员似乎已经提前收到通知,见到他之后便礼貌鞠躬,引领他进入酒店。
这些天一直待在医院照顾外婆,苏洄没时间换衣服,他也并不在乎,哪怕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身着华服,而他只穿着磨了袖边的大衣和一双旧鞋,他从不在意。
金色的电梯厢像一个礼物盒的内部,等待被上流人士的拆封。
十一层,踏入的第一步就被长绒羊毛地毯所承接,柔软寂静。迎宾员殷勤介绍着,告诉他这一整层都用以举办宴会,目前场地还很空,没有布置。
这里有着全环绕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整个曼哈顿的雪景,但苏洄却没有一丝触动。
宴会大厅后方的门被打开,朝他走过来的是一位美丽的年轻白人女士,身穿雪白羊绒大衣,头戴白色贝雷帽,看到他的瞬间眼神瞬间点亮。
“没想到艺术家还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假如你的照片出现在这里任何一条街区的广告牌上,我一定会误以为是最新的的时尚大片。”
尽管苏洄的前半生都过着所谓的上流阶层生活,但他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笼中鸟,他根本适应不了上流社会的规则,包括赞誉。
“我是贝拉·琼斯,你叫我贝拉就好。”贝拉笑容甜美,金色卷发精致美丽,她伸出手,“认识你非常荣幸。”
“我也是,琼斯小姐。”苏洄不卑不亢地握了握她的指尖。
“本来我都快要不抱希望了。”贝拉脸上的开心是真诚的,“没想到你真的愿意来,我太兴奋了。”
苏洄很难提起嘴角微笑,仿佛有沉重的枷锁坠着,郁期的他一贯如此,能够站立在这里已经花光所有力气。
在他的注视下,贝拉身上雪白的衣服和帽子幻化成全套的高定婚纱,美丽无比。
很不合时宜的,苏洄脑中闪过了些许回忆。
他说:“我很喜欢婚礼,看别人的婚礼感觉很满足、很幸福。”
说完,苏洄望向贝拉,“我还没有完整地参加过一场婚礼。”
贝拉两手握住,丝质的手套连褶皱都很美,“真遗憾,你放心,我的订婚宴会给你最好的观礼席。”
说着,她带着苏洄转了转,“这就是目前暂定的场地,本来我是觉得庄园或者沙滩这种有自然风光的地方比较好,不过我未婚夫不太喜欢,这次我也是偷偷邀请你的,没跟他说。”
贝拉打量四周,又用一种可爱的姿态凑近,对苏洄说悄悄话,“我还是觉得你的艺术品放在海边会更壮观,对吧。”
大概是人越心虚越来什么,贝拉刚吐槽完,忽然看见门口走进来的人,叹了口气,又矜贵地抬了抬手,故意非常浮夸地对方打招呼。
“嗨,亲爱的。”
苏洄也朝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寸步难行。
贝拉微笑着,她感觉自己身边这位颓废艺术家不善言谈,于是自己大方揽起介绍的活儿,“Eddy,这是我的未婚夫,你可以直接叫他Shaw。”
说着,她看向未婚夫,“Shaw,这是装置艺术家Eddy,我专程请来的,纽约艺术界闪亮的新星……”
还没说完,她感到不对劲,使劲儿盯着未婚夫的脸,“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苏洄感到呼吸困难,攥紧手指。
无数个幻觉与梦境交错,汇聚成眼前这张英俊而残酷的脸——委托人的未婚夫,他的前男友。
宁一宵勾了勾嘴角,脸上的阴郁却没有半分消减,他朝苏洄伸出手,语气友善,眼神锐利。
“你好,E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