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舒展眉眼,面带哀意温柔的轻轻抚摸着这些可怜姐姐的侧脸,然后,跪倒在地伸手将她们死死抱紧,企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们凄惨的人生稍微渡去丝毫温暖。
就好像,拥抱着曾经的自己。
她说。
“快逃吧。”
杳杳,快逃吧。
里面唯一神智还算清醒的姑娘在走之前,停下脚步,回眸看了长杳一眼。
最终,那姑娘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帮着长杳挖好埋人的坑,两人协力将郎中的尸体埋好,最后她嗫嚅着唇,对着长杳深深低伏一拜。
长杳弯眸。
病弱的小姑娘提着灯,昏黄灯笼的光并劈不开倾盆大雨,晦暗漆黑里,她在雨夜中焦急的拍响着小镇上居民住户的门。
她衣裙被暴雨濡湿,脸色苍白,通红的眼眶几乎要落下泪来。
无助的眼神,饱含着脆弱与担忧,就连声音都轻颤着带着哭腔。
“看见陆伯伯了吗,他白日出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回来!呜呜。”
“哎呀,是药铺的小杳杳啊,别着急别着急,婶子让你叔出门去找。这么大的雨,哪能在外面乱跑啊,当心着凉感冒。”
“真可怜啊这孩子,好不容易有个依靠…”
“那陆郎中不是去隔壁镇出诊吗?估计是回来路上踩空,说不定落进哪个沟里淹死了呢。”
再后来的记忆,就很模糊了。
长杳只记得自己扔了灯,哼着歌,步伐轻快的回到药铺。
她裹紧被子,闭上眼。
露出近乎像哭的“笑”。
她发誓,这一生绝不再任人宰割。
——
“小姐,夫人先前就说要在府中办场宴会,好让您在京城名正言顺的露个面。夫人盼望着您不要整日躲在屋子里看书,也要出去交交朋友,赏赏花,听听戏什么的。”
“知道了江嬷嬷。”
长杳放下手中书,淡淡微笑“您去告诉娘,说女儿会准备好的。”
宴会,按太傅府如今的繁荣昌盛,应当会有许多京城权贵挤破门槛的前来。就算不是为了给谢太傅面子,恐怕对于她这个寻回的太傅嫡女好奇感兴趣的人也不在少数。
其他的暂且搁置不提,长杳目前很想知道谢朝歌口中的那个反派究竟是何人。
谢朝歌十七岁还未嫁,待字闺中,难道是因为她口中的反派暂时还不方便与她公开吗?
对方是什么身份,何等何等权利,对于谢朝歌的来历知道多少,裴韶又是否是被这个反派重伤才倒在乱葬岗昏迷不醒。
想到裴韶,长杳从脖颈衣襟内摸出一枚被红绳悬挂的玉佩。
正是他留下那块。
尊贵的东宫太子,救命之恩连声道谢都不愿意亲口说啊。
莫名其妙留块玉佩,是指望她一个孤女能千里迢迢进京以此信物主动找他索要报酬吗?
长杳轻笑,握紧手中玉佩。
不过她心眼小,恰好就喜欢挟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