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散开,月辉撒下,照亮那道站在废墟长街之中的染血身影。
忽有风起,穿街而过,拂过发梢,掠过袍角,满地碎石簌簌乱滚,残存的揽客旗猎猎作响。
一股让人心头发慌的沉闷气压从高空倾覆而下。
若是此刻有人抬头,就会骇然发现那天幕上,不知何时竟亮起了一片璀璨星辰。
“一个仰赖我张家先祖庇护的星宿灵官,而且还是一个早就该被淘汰的老派修士,竟也敢在我面前动用天轨上的道祖法器?”
张清圣对眼前出现的天地异象视若无睹,表情轻蔑,抬手对着天穹轻轻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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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流淌的夜风戛然而止,头顶星月虽然还未敛去,但已经没了先前迫人的威势。
就在一切看似都在张清圣的拂袖下归于平静之时,惊变再次突起!
一股骤然袭来的重压如同山峦落在陈乞生的双肩之上,压弯他的脊梁。
咚。
陈乞生单膝砸在地上,头颅低垂,浑身血如雨下。
“今我张清圣在此代行龙虎山天师府权柄,褫夺陈乞生龙虎山道序身份,收回其一切龙虎山黄粱权限以及道祖法器使用资格,言出法随,即刻生效。”
寒意森然的话语刚刚出口,天穹之上悬挂的星辰便同步闪动。
一道雷霆划破夜空,从天齑落,瞬间便把陈乞生的身影吞没。
轰隆!
雷霆带来的刺目白光转瞬即逝,足有一丈方圆的深坑之中,却并没有出现张清圣预料之中焦黑的尸体,而是闪动的青赤两色的道纹在不断闪烁。
由无数细微道篆组成的纹路沿着陈乞生的双臂蔓延而上,流动交错,吞噬着还残留在陈乞生身体上的雷光。
“竟然敢擅改道祖法器的权属?!”
张清圣脸色阴沉,话音冷冽:“孙鹿游,你果然是死有余辜!”
就在盛怒之际的张清圣准备抬手戟指天幕,召唤更多雷霆的关头,一道寒光悄然袭入他的眼角视线。
一柄长剑无声无息自黑暗之中刺出!
可就在剑锋距成张清圣的脖颈只剩毫厘之时,突然有密密麻麻的金属线条从张清圣的道袍上冒出,眨眼间便将长剑包围其中。
龙虎符录,金篆·拘械!
嗡!
长剑颤吟,在周遭包围的金属丝线即将向内收拢的瞬间,飞旋环斩所有丝线,脱困而出,飞掠悬停在陈乞生身旁。
张清圣探手摸了摸脖间,指腹传来的湿润让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你是墨序矩子堂哪个分院的墨甲,居然敢掺合进这件事?”
“中部分院,长军。怎么的,你还准备去告我一状?去呗,不是有个墨三就藏在附近吗?难道你不知道?哦,对了,你好像也没资格跟序三的大老爷们对话。”
剑身上有光影流动,一个样貌平平无奇汉子投射而出,十分猥琐的蹲在深坑旁边,轻蔑的望着张清圣,狠狠啐了一口。
“都是一个宗门的道序,用得着把自己人逼成这样吗?”
张清圣冷声喝道:“这是龙虎山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我劝你最好让开,否则后果自负!”
“那你背后那个铁疙瘩锁着我大哥了,我能不能麻烦你他妈的也给我滚远点?满嘴喷粪,什么玩意儿。”
名为长军的明鬼也不管到底是谁的话语更粗鄙难听,转头看向坑中已经重新站起的身影:“小子,你还能不能打?”
咚。
一具鲜血淋漓的脑机灵窍被丢在尘土之中,勾挂在上面的碎肉和部分神经还在兀自抽动。
这血腥的一幕看得长军眼角不自主的抽搐,口中喃喃自语:“放弃黄粱梦境,重新转为纯粹血肉?这小子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