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娘子看着她这礼,又惊又奇:“你这行得什么礼,怪好看的咧。”
沈玉娇错愕:“嗯?”
刘娘子见这小美人呆呆的模样,笑容更盛:“没事没事,夸你呢。”
一旁的柳婶子笑着搭腔:“娇娘是外地的,祖上也是个官家,只后来落败了,但也是读过书学过礼的,和咱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
“难怪呢。”刘娘子粲然一笑:“谢老弟长得俊,你又长得这么俏,真是般配得很。”
沈玉娇还不大习惯这种邻里街坊间的热络,只腼腆笑了下。
好在那刘娘子只寒暄两句,就拿着单子走了。
沈玉娇暗松口气,刚要送柳婶子到门口,又见几l人推着板车,辘辘从巷口而来:“请问这是谢无陵谢爷家吗?”
看着那又满满一板车的货物,沈玉娇和柳婶子面面相觑——
怎的还有啊?
接下来一个时辰,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l板车,谢家小院的门就没关上过。
除了最开始的浴桶便桶,后来送来的还有梳妆台、桌椅板凳、一人高的穿衣镜、长香案、屏风、香炉、床帐、被褥、枕头……甚至还有两盆树石盆景。
原先还算空旷的小院,被这些东西一堆,霎时显得逼仄狭窄。
柳婶子也看呆了,转念一想,点头道:“要娶媳妇了,家里是该置办些东西。”
再看沈玉娇怔怔的模样,她问:“娇娘,可要我帮着你归置?”
沈玉娇回神,婉拒道:“等谢无陵回来,看他怎么安排吧。”
柳婶子看着那些桌椅板凳有些重量,也不与她客气,便先回了隔壁。
直到申时左右,谢无陵才回来。
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两人。
谢无陵将他手中那篮水果放下,懒洋洋介绍:“这个是山猫,这个是幺鸡,都是我拜把子的好兄弟!”
山猫和幺鸡放下手中搬的东西,齐声朝沈玉娇弯腰:“嫂子好!”
沈玉娇看着这两个年纪比她大一截的地痞,又听他们这异口同声的称呼,讪讪挤出一抹笑:“好…你们好……”
脚步却下意识退到了谢无陵身边,轻声问:“你今日怎的买了这么多东西?”
“都是要用的,趁着今日有空,便一次买齐了。”
谢无陵看着她靠来的脚步,嘴角微翘,又抬手一挥,指挥着山猫和幺鸡:“这张香案和俩盆景搬去堂屋,那妆台和屏风搬去寝屋,动作轻点,别磕了……”
“好嘞,老大!”
山猫和幺鸡一撸袖子,就吭哧吭哧搬起东西来。
沈玉娇怕惊着孩子,进屋将平安抱了出来。
再看院子里,谢无陵单脚踩着石头,弯腰在水缸边上洗果子,迟疑片刻,凑上前:“你在外忙一天了,我来洗吧。”
“洗些果子而已,哪还要你动手。”
谢无陵说着,递了个洗好的梨子到她面前:“尝尝看,甜不甜。”
那梨子黄皮透着青,看着就不怎么甜,但想到那清爽的酸味,沈玉娇嘴里却不住分泌津液。
她接过那枚梨,就着一旁凳子坐下,轻轻啃了口。
谢无陵盯着她:“怎么样?”
沈玉娇眉心轻皱:“酸。”
“有这么酸?”谢无陵也皱眉:“那卖果子的老汉竟敢驴老子,还说什么皮薄多汁包甜儿l,看我明天不去掀翻他的摊!”
这人笑的时候玩世不恭、风流倜傥,要是横眉板脸凶起来,也有一股骇人的狠劲儿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