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脸“唰”地一下便染上了红晕,哪里还敢看什么热闹,匆忙转身,声音弱弱的。
“抱歉……无意冒犯公子。”
少年笑意愈发深,还想说些什么——
“咚——”
“咚——!”
一阵清脆悠扬的鼓声传来,躁动的人群纷纷侧目而视,柳昭质不再介怀方才的尴尬,极目远眺,只见那人一手攥着铜锣,一手持剑,款款而立,一身玄衣劲装,衣袍猎猎,墨发被玉冠高高梳起,腰身精瘦有力,身姿欣长,霞身玉姿。
就算是有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却还是令人浮想联翩。
——这定然是个美人。
“……再有闹事者,即刻取消测试资格。”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人群安分极了。
感受着各异的目光投向自己,池璟无言地将头略偏了偏,隔着面具,声音闷重。
“现在开始登记名册,不允许插队,违反规矩者亦取消测试资格!”
……玄玉宫招生春秋二季,五年一次,修士的体面与强大,人人都不想错过,大家从天南地北赶过来,风餐露宿,只为这寥寥仙缘,富贵人家若是落选,尚有转圜的余地,可那些孤注一掷的人就没这么好过了。
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抱着侥幸的心理,就算是资质下等,能进门做个杂役弟子,也比做个凡人蹉跎一生强得多了!于是个个铆足了劲,翘首以盼。
……
柳昭质本以为这种招生排场会很大,结果玄玉宫也就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倒真是简朴。
女子青衣素衫,气质非凡,面容清丽姣好,身前摆了张木质书桌,人群来往熙攘,她专注地执笔,款款落下一个又一个姓名。
男子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在恢宏的云纹旗帜下抱剑而立,玄衣上鎏金竹纹熠熠,面具上惨白的眼珠栩栩如生,格外渗人,气势汹汹,震慑了不少有着歪心思的人。
日近晌午,柳昭质这才排上了号。
“姑娘姓甚名谁?年方几何?何方人士?”
“柳昭质,十四岁,柳州人。”
“昭质?”
青衫女子提笔一顿,抬头对上少女清凌凌的目光,含笑道。
“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
“是也不是?”
柳昭质讷然地点了点头,“是……”
叶南殊挑了挑眉,青丝半绾,几缕碎发垂落,仿佛是宣纸上洇开的墨痕,眼如秋水初澄,轻声道。
“……真是个好名字。”
“好了,小姑娘,过去等着吧。”
话音刚落,池璟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为其让道,许是离得较近,青年的嗓音听上去竟有几分温和。
“……这边。”
柳昭质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待离得远了些,跻身在人群中,才敢分些目光去打量那面具男子。
那人玄衣贴着脊线流淌,像夜瀑坠入深潭,在腰际骤然凝滞,腰身劲瘦有力,青年长身玉立,微仰着头,流苏耳坠顺着面部轮廓,款款滑落肩头,殷红如血,衬得颈间肌肤白皙夺目,修长的指节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剑鞘,引人无限遐想,墨发飞扬,真是风韵十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柳昭质实在没忍住多瞄了几眼。
修士的五感极好,人们的视线纷纭复杂,好奇、惶恐、瞻仰……
为了压制体内煞气,出门在外,池璟总是佩戴着渗人的傩面,被打量已是家常便饭,内心无波无澜,可其中一道视线实在灼热,似乎来自西南方,青年微微蹙眉,垂下眼帘,默不作声铺开点神识。
……?
……是方才那个蓝衣服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