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临时启动的股东大会在跌宕起伏中还算顺利地落下帷幕,无需再等纪明越回应,投票表决时以蒋鸷为代表的执锐资本得票已远超三分二,监事会主席当场宣布由执锐资本收购行桨集团。
股东们在离开会议室时还在互相猜测讨论纪明越被警方带走的真相,以及那通只有纪明越本人知晓的电话内容,元秘书在那边究竟说了什么,能让纪明越瞬间脸色大变。
每个人临走前无一不与蒋鸷握手道贺,那些有实感的温度停留在蒋鸷的指间,苦心孤诣的布局中,当年流失的属于蒋家的东西,终于被他一点一点攥回掌中。
渐渐的,会议室走空了,除了没离开过座位的蒋鸷,就只剩边上那位猎鹗基金的委托代理人。
越过两排空座,蒋鸷毫无阻隔地望向那个人,神情再次恢复面对戚缈才会展露的温和:“你也等着跟我握手道贺?”
戚缈没说话,眼尾小幅度地朝上方墙角的监控斜了斜,蒋鸷说:“关着的。”
“啊这样吗。”戚缈如同被这句话浇了养分,整个人活过来了,迫不及待起身离座朝蒋鸷走过去,伸手按在对方的椅子扶手上,托着蒋鸷的颈侧,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亲,“恭喜蒋生……蒋总?”
说完便笑起来,蒋鸷扯他在腿上坐着,说:“刚才纪明越抡家伙要砸我,你倒是不顾一切想冲过来,这会人都走空了,你连道句恭喜都顾忌着监控。”
“刚才是我太情急了,没顾后果。”戚缈坐不住,在蒋鸷腿上晃了两下就探首去瞧会议室的门,随即弹开半米远,站定后跑去把门关上落锁。
折返后就学矜持了,背抵在蒋鸷身前的桌边,两手撑着桌沿:“不过再来一遍,我也还是会这样冲动,只是怪自己离你不够近。”
“不用。”蒋鸷说。
“嗯?”
“不用为我冲动,不用为我豁出去。”蒋鸷保持了一整场会的惬意坐姿,现在终于肯离开椅背,上半身往前倾,双臂环住戚缈的腰身,头靠在戚缈怀中,“无论是今天这件小事,还是往后各种突发场面,先把自己的处境放在第一位,好吗。”
戚缈马上点头:“我明白,像今天我作为委托代理人,站出来保障你的权益并不在我被授权的范围内,贸然行事会连累你招惹非议。”
“不是……怎么不懂呢。”蒋鸷说,“你的举动合理与否都好,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戚缈,你现在脱离纪家了,你不用再典身卖命,不必再服务任何人。”
“先想自己,再想我。”蒋鸷抬起头,由下而上地仰视着戚缈,“你是我眼中的第一位,不要让他遭受损坏。”
戚缈隐隐觉得蒋鸷误会了什么,如果他愿意为蒋鸷挺身而出,绝不是出于服务意识,而是源于心切本能。
但蒋鸷说他是他眼中的第一位,戚缈又很高兴,因为他从来都是别人眼里不被器重的末尾。
所以当蒋鸷察觉他缄默,又问了一遍他明白没有,他诚恳回答:“我知道了。”
当然诚恳也只是表面,反正之后怎么做,蒋鸷也左右不了他的选择。
蒋鸷有蒋鸷的第一位,他也有他的最重要。
这个环抱的姿势似乎让蒋鸷感到全身松弛,戚缈挺了挺腹部,好让蒋鸷枕得更舒适,甚至在想自己应该再吃胖几斤的,这样肚子就能长点软肉,每次上床蒋鸷总按着他的腹部,说他太瘦。
可捏起他屁股来又说他好圆,不知道几个意思。
看蒋鸷阖上双眼,戚缈放缓了呼吸,想让蒋鸷在与纪家这场近乎腥风血雨的对峙彻底平息后歇一歇。
原本至少提前十五日准备的股东大会硬生生缩短至两天,今日过后就要着手开始启动收购程序,要面对社会舆论,要管理公众形象和维护政府关系……
戚缈不知道蒋鸷要有多强大的内核才能撑住如此高强度的工作。
顶灯亮光落在蒋鸷脸庞,戚缈想为蒋鸷挡一挡,正要抬手,蒋鸷就睁开了眼,原来没睡着:“投票表决的时候,你什么心情?”
委托代理只是书面协议,那一票全凭戚缈心意,他想了想,笑道:“很爽?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坐在这个位置,体会一把定夺命运的感受,虽然少了我这一票,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反对敌手的呼声高一分,纪明越的面子就丢一分。”蒋鸷直起身,将戚缈被他弄皱的衬衫从裤腰扯出来整理,“怎么样,这场好戏值得你早起吗?”
“差个彩蛋解谜。”戚缈挺好奇,“元秘书到底跟纪明越说了什么?”
“确定要听吗。”
“是什么很可怕很难让人接受的事情吗?”
蒋鸷就站起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意料中地得到了戚缈震撼的反应:“他……他怎么喜欢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