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预想过答案与自己有关,戚缈直直望着蒋鸷良久没吭声,剩余的问话也因蒋鸷直言不讳的这一句全在心中化成浮沫,变得不再重要了。
“还有想问的吗?”蒋鸷维持着把人锁在床尾的姿势,问。
戚缈悄摸撕碎打好的腹稿:“没有了。”
“那可以亲了么。”蒋鸷又问。
他好有礼貌,俯着身姿擎等戚缈的许可,但戚缈未雨绸缪地抬手先挡了蒋鸷的下半脸,考虑到右手捂过纪望秋,他这回还有意识地用了左手:“不行。”
“原因呢。”
戚缈还是接受不了被抵到山壁束手无策时发现罪魁祸首是眼前人的错愕和失落,就算是了解了原委也无法消融当时的心情:“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蒋鸷定定地看着戚缈没说话,领略了何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不过他是被治的那个。
“怎么了,不可以吗?”戚缈问。
“可以。”蒋鸷无奈笑笑,认了,他直起身看表,“你先留在房间,等宴会结束我尽快回来。”
临走前还问戚缈要走了车匙,他冠冕堂皇道:“你应该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山郊野岭吧。”
说得好像酒店没有商务礼宾车提供接送服务,或是谁不会争先要捎他一程,但戚缈什么都没说,把钥匙交给了蒋鸷。
蒋鸷走后,戚缈给纪望秋去了个电话,对面过了好久才接,接了也不说话。
“纪少爷,”戚缈语气小心地喊他,“你在谈助车上吗?”
电话里又是只听得见呼吸声的一阵沉寂,像是信号延迟,将近半分钟戚缈才接收到纪望秋的应答:“不要再这样喊我了,好讽刺。”
“……啾啾。”戚缈不太熟练地学着高中同学喊纪望秋的外号,“你在哪里?”
纪望秋听他这样喊就忍不住吸鼻子:“我根本不想兜风散心,本来就气得快要脑壳炸裂,一吹风没准脑血管爆炸……他问我要去哪,我答不上来,就让他下车给我买瓶喝的。小管家你说,我还能去哪啊……”
纪望秋的精神状态比戚缈想的要好一些,起码暂没出现自寻短见的倾向,戚缈忙说:“可以麻烦谈助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吗?你今晚还没吃过东西。”
“我没胃口,我想到我g……那狗屎说的话就想吐。”
“那你找个酒店待着,地址和房号发我,我晚点过去找你。”戚缈语速极快,“困就睡会,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做,后面怎么打算都等你心情好了再商量,好吗?”
陪着纪望秋聊了几句,戚缈做好了心理建设迎接纪望秋对他和蒋鸷之间关系的盘问,但直到通话结束,对方都没有提及。
或许是纪望秋也自顾不暇,没多余心思分给这一茬。
也刚好戚缈自己都没理顺这盘综错节的关系,就当暂时躲过一劫。
放下手机后恰巧门被敲响,戚缈正疑惑宴会散场过早,拉开门才发现是酒店送餐服务,虾酱拌椰肉、椰油煎马鲛、糯米椰子船、椰奶冻,琳琅摆了满桌,很有蒋鸷点餐的手笔。
戚缈独自享用这桌全椰宴,不免想起第一次与蒋鸷同台用餐时吃光扫净的椰子盅。
明明他从不明说自己缺失什么,比如被纪明越挡在厢房外时受挫的自尊,比如闭门宴参与圆桌讨论的机会,比如他关心完纪望秋的胃口却忘记自己也在挨饿。
可蒋鸷总是恰如其分地为他弥补所有。
让戚缈都忍不住反省刚才拒绝了蒋鸷的亲吻是否太过分。
踏正十一点,蒋鸷回来了,身上依旧是熟悉又好闻的西普香氛,没沾染一丝酒气。
身份摆在那,他出席饭局向来不缺过来敬酒的,但今晚他声称要连夜回公司盯盘,不能让酒精坏了事,于是一拨拨到他跟前的都见了杯底,他只是笑着接下敬酒词,滴酒不沾也没人说什么。
自恃清高的人回了房间却拈了戚缈吃剩的最后一块糕点送入嘴里,说自己一晚上净应酬了,都没怎么吃东西,害戚缈又多一项反省的内容,后悔不给蒋鸷多留点。
“以后应酬把你带在身旁,你顺手帮我布上菜,我保证都吃干净。”蒋鸷说。
戚缈把空盘一个个摞齐,不是自己负责的活儿也要包揽:“纪少爷的跟班转头跑来给你夹菜,别人以为我明目张胆曲意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