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戚缈大概咂摸出了蒋鸷惩罚的力度,前一晚他没留神顺手捧起纪望秋夜宵吃剩的小半碗拌土豆粉,隔天上午就没能从蒋鸷的朋友圈等到之前承诺过的日出录像。
他迂回地问“蒋生今天睡回笼觉去了吗”,近中午蒋鸷才应:刚刚在开会。
骗人,戚缈心想,明明早上转发的资讯底下还刻意地添加了北蚺山的定位。
但蒋鸷紧跟着补充一句“线上会议”,他又变得深信不疑。
戚缈坐在纪望秋对面吃午饭,边分心在屏幕戳着字:你好辛苦啊蒋生,我和纪少爷还有十来天才开学。
蒋鸷:在聊行桨的尽调结果,打算年后复工就加快上会进程。
细节是断然不能外泄的,戚缈便避开这一话题的延展:难怪纪先生这两天也早出晚归。
原本他是理解为纪明越同样对这个被投项目劳心焦思,在按下发送键的前一刻又及时撤回手指,记起北蚺山另一座别墅前停的路虎,顿时不确定纪明越是去忙工作还是忙睡觉了。
删去刚打好的字,戚缈改了句避重就轻的回复:蒋生好高的效率,好强的执行力,好正的领导形象[强][拳头]
Z:可以不用硬夸。
戚缈:我就喜欢硬的。
这顿饭戚缈比纪望秋稍快一步停筷,纪望秋按停手机里的下饭剧时,抬脸已见戚缈抽了纸巾在擦嘴。
桌上罕见地吃剩一堆,纪望秋挺意外戚缈今天的食量:“不吃了吗?”
“……嗯,”戚缈心虚又坚定,另外还带了丝对被浪费食物的不舍和愧疚,“吃饱了。”
距离寒假结束不剩几天时,纪望秋开始赶开学要交的经济案例分析报告,戚缈陪在他身旁,两成做指点,其余八成往他嘴里喂薯片。
纪望秋分不清是赶死线赶得恼火,还是吃油炸物吃得上火,吐着舌尖推开戚缈投喂的手,说不要了,戚缈就转手把这最后一块薯片塞自己嘴里,刚咔嚓咬碎,他愣住了。
拿起手机怼着掏空的薯片包装袋拍了一张,戚缈把图片发给蒋鸷:不小心吃掉了纪少爷剩的最后一块薯片,这样也要罚吗?
戚缈:也是我喜欢吃的呢[可怜]
“对了,我上次不是问蒋生要了号码吗,”纪望秋用零食解乏不成,猛灌一口酸奶压下舌尖麻意,开始用聊天提神,“他话好多啊……”
戚缈一瞬掐紧手机,自他发出消息至现在两分钟,他已经亮屏熄屏数十次,手机仍静悄悄的。
“但感觉都是废话。”纪望秋撒开鼠标又喝一口酸奶,“嘶……好麻啊舌头,说话费劲。”
戚缈起身去给他端了杯水,换平时准得哄纪少爷别再折腾了,今天转了性子,佯装不在意地追问:“你们都聊什么了?”
“怎么说呢,比如我一时兴起给他发个下午茶图片,问他加餐么,他说会考虑持续加仓,然后丢来一大段让人两眼发黑的股市行情,让人毫无回复欲望。”
掐住手机的手松了松,戚缈说:“可能他答应了纪先生要带你学东西,言而有信,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这也就算了,”纪望秋接着吐槽,“我问他连续盯盘四小时,换作是司机都疲劳驾驶了,中途有空上厕所吗,你猜他怎么答。”
“谢谢关心?”戚缈问。
“不,他说明天要去上交所,然后跟我探讨近期值得关注的债券。”
戚缈就笑起来,纪望秋匪夷所思道:“好笑吗?”
“好笑啊。”戚缈说,“感觉是个很风趣的人。”
“……哪里风趣,这叫死板,要不是我哥盯得紧,我都不想舔着他。”说到这里,纪望秋对着好半小时没动过的案例分析沉默了会,拖出预先找好的几篇范文,修改了字词和语序扔上去。
眨眼间分析报告宣告完成,纪望秋刚要点击保存,戚缈按住他的手:“这应该不太好,纪少爷。”
“随便吧。”纪望秋抽出手臂起身,晃到床前砸进戚缈刚给铺平整的被子里,“我根本不喜欢这个专业,也弄不懂那些高深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