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然站在原地不动,似笃定谢敏之会回头和他说话一般。
“我们谈谈。”
鬼才想和你谈。
“你喜欢放鹤。”
谢敏之脚步一顿,怒意冲破心防。他还不明这怒意是为何,只当又一个人误解他和放鹤的关系,总是把他们扯一起。
可他怒而扭头的时候,霎时对上林立然那双了然的眼睛,呵斥的话都凝噎在了嘴角。
这片刻的顿歇,心里的怒意也成形了,烦乱缭绕的头绪咻地清晰可辩。
原来他生气恼火,不是因为林立然误解他和放鹤的关系,是因为林立然先一步看破自己即将呼之欲出的心思。
他自己没想明白,却被林立然这个讨厌的人先点破了。有一种即将成熟的果实明明满怀期待它的美味,却被人轻飘飘说我知道这是什么,你竟然还不知道,其实也不过一般般。
林立然打搅了他的懵懂探索和美好期待。
“所以?和你有关系?”
“当然,我们现在还有婚约在身。”
谢敏之气势徒然暴怒,地上松针被踩的沙沙作响,反射着银白冷刺的光,脚步快速掠过松针上空,黑压压一片又忽的光明照耀。
顷刻间,林立然脖子被一只手捏住了。
林立然惊得拔刀,腰间剑刃却被谢敏之一抛,丢挂在树枝上晃着。
剑鞘上反射的光刺的林立然睁不开眼,可脖子间的力道让他不敢闭眼,他竭力镇定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阻碍你和放鹤在一起。”
谢敏之松了力道,戒备的看着他,“你要是再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三年不见,谢敏之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那个只会在家族庇护下任意妄为、逃避责任的纨绔少年,此时身上也多了一份血性和果敢。
只是林立然清楚知道,这份惊人难得的变化不是因为他。
谢敏之面上厌恶的神色落在林立然的眼底,他仍旧没多大反应。
他只道,“你喜欢放鹤这再正常不过,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今后绝不纠缠。”
另一边,放鹤三个人此时都乖巧的跟在宴绯雪身边,听宴绯雪和京中后宅主母们交谈。
谷雨和小栗儿乖巧宴绯雪倒不惊讶,反倒是放鹤这般安静听话,一看就是犯错后的心虚。
宴绯雪倒是对擂台一事有所耳闻,只当放鹤和谢敏之打斗伤了和气,等围猎结束后再细细追问。
这些京中主母们一个个带着儿子前来问安,实则就是在宴绯雪面前露脸。
恰好谷雨也在,话头时不时引到谷雨头上,无伤大雅也落得风趣。那些公子们的目的都很明确。
只是谷雨不咸不淡的应着,不笑的时候确实看着很冷淡带着孤僻。
最开始,他遇见这种场合会觉得不自在,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却不能如以前躲在角落里。
他必须做到落落大方礼仪周到。
这显然在人多的时候,很为难谷雨。
宴绯雪便给谷雨说不想搭话头的时候,就不说话。
即使他板着脸,旁人也只会觉得矜傲难以接近,哪会知道他冰冻脸下紧张到发抖的手指呢。
这办法一经谷雨尝试,便很快就运用的得心应手。
很少有人跑来找他搭讪,避免了很多麻烦。
只是,今天这蜂拥而至的世家公子们除外。
谢母带着自家两个儿子前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面。
谢母远远看着人堆,对谢敏之道,“你瞧人家多受欢迎,你得抓紧。”
谢敏之看着放鹤身边简直寸草不生,心头大快,满不在乎道,“放心吧,我都撬不动,没人能撬动。”
谢敏之看着谷雨身边围着世家公子们,一个个殷勤风趣的很,只可惜谷雨始终面色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