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梨爹见人愣愣失神,拿起地上的绳子要绑万梨,周围村民怕万梨跑了,也赶忙上前帮忙。
“儿啊,爹良苦用心都是为你好啊。”
“是啊是啊,这好日子多少人羡慕不来。”
“就说隔壁村的王金凤,整天被他孬种男人打,家里又穷地又少,这日子有什么盼头啊。”
“上前村那家,和你一样大的前后脚成亲的,我上次看到他蓬头垢面驼着腰背,像老婆子一样。还不是因为没嫁好,过去和几个妯娌兄弟婆母一起住,真是像下人伺候全家十几口人的吃喝拉撒,还得下地干活嘞。”
村民各个七嘴八舌,像是施咒一样把万梨抽了魂,定在了原地。
眼见绳子要缠住万梨的双手了,一旁万杏急眼哆嗦,拉着他手拼命往外跑。
“别听他们说,死都不怕,还管这些!”
万梨还呆呆的没反应过来,手腕被万杏捏地生疼,被拉扯着跑出了院子。
黑夜朦胧路影模糊,两个年轻小辈一踩一空的。使劲儿快跑反而尽踩着坑坑洼洼去了,膝盖和脚拇指弹的生疼。
他们这跌跌撞撞的样子,哪是抹黑走路都如履平地的村民们。万梨爹带着村民很快就追了上来。
没追几步见两人停在了黑黢黢的前面,似不知道走哪条路。
紧追其后的万爹面色露喜,把绳子打圈抛出去,准备向套水牛一样拴住万梨。
粗麻绳平日都是用来吊横梁的,比壮汉大拇指还粗,这丢过去不拴住人,也要把人砸趴下。
那粗麻绳子在月色下像是索命绳泛着寒冷的光,快打中红衣的瞬间,被黑暗里的人影抓住了。
宴绯雪从阴暗树荫下走出来,冷声道,“已经拿到和离书了。”
和离书?跟来的村民都嘀咕质疑着。
眼见要绑住万梨了,却被好事人拦住,万梨爹此时暴怒道,“说什么哄三岁娃娃的鬼话!张家绝对不会同意和离。”
万梨爹见绳子被白微澜扯住,一时气愤,还不信自己力道扯不过一个年轻后生。
白微澜手腕用力握着,挑衅道,“你尽管用力试试。”
这居高临下的口气激怒了万梨爹,他手臂肌肉鼓动如山,双手狠狠拉动绳子,手中绳子只是微动。
他咬牙脸憋的通红,“后生仔,话不要说太满!事不要多管!”
周围村民见万梨爹吃力,纷纷上前拉出绳子。
咻地,紧绷的绳子拉的僵直。
“哎,手酸了。”白微澜说了声,然后就抬手哗的一声,轻松开了。
力道反扑袭来,几人连连趔趄后退,哎呦痛声接二连三扑通响起,对面砸了一地。
地上砸的热闹,万梨和万杏两人都顾及不到,双手捧着和离书借着月色细细看着。
万梨手抖的厉害,此时脑子还是糊糊的,周遭一切都不清不明,唯独张石林的签字画押清晰可辨。
万杏惊喜道,“真的是和离书!”
“我就知道你们有办法!”
万杏说着鼻子泛酸,刚才着实被吓怕了。他二叔竟然带着一群村民要把万梨绑去张家。
这简直比小时候,大人口中说的人贩子还要可怕。
此时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放松,一下子搅动肺腑,眼眶湿润了。
他见万梨还没回神,知道这是打击太大了,气势十足对万梨爹道,“和离书!张家已经放人了,你们现在绑万梨去张家也没用!”
万梨爹起身淬了口唾沫,“什么和离书,就算是真和离书,张家能咽得下这口气?到时候我们整个村子都遭殃!万梨回张家去对我们都好。”
万杏还想说什么,但他也是绝望中看到和离书,乍喜中脑子都是空的,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真是假的糊弄人的怎么办。
万杏犹疑忐忑的望着宴绯雪,宴绯雪道,“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