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谷雨手艺还这么好啊。”白微澜捏着一个泥野猪道。
谷雨嘿嘿笑,眼里光闪动,然后进屋子给几人准备洗漱和茶水。
李润竹进院子后,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泥巴,他先把小兔子放一旁不容易被踩的地方,才蹲在池子旁洗手。
他这些举动自然落在了宴绯雪小两口眼里,他的心性倒是如白微澜所说——
仁义儒商,优柔寡断。
只是在商场如战场的局势下,这等性子只怕被吃的渣子都不剩。
白微澜说,他见过很多唯利是图奸诈的商人为了装儒雅,冬天都是折扇不离手。
但是一到激动脸红或者谈到银子的时候,那扇子就被丢一旁了。
不过,白微澜之前第一次见李润竹的时候,人即使气到上脸,手里捏的扇子也没重握了一分。
即使在门口等了一个下午也没见耍架子。见他们来的时候,还把手里的小白兔放在一旁,提醒着白微澜脚下动静。
脑子不行,但是人品好。
李润竹即使脑子再不行,一开始也没着急说前来的目的。
见宴绯雪小两口准备晚饭,要剥竹笋和洗菌子,他也上前帮忙。
小栗儿更是一口一个竹子叔叔喊的欢喜热闹。
李润竹看着不着急,实则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自然的切入他的话题,表明来意。
但院子里阖家欢乐笑意融融的,他的愁苦着实没办法融入。
放鹤在一旁咕咚咕咚灌了好大一口山泉水后,像村里男人哈斯了一声,看着颇为彪悍野性。
“唔,大伯母他们说明早要去城里卖笋子,这么多人上山剥笋子,价格还能好卖吗?”
他们到山上后,还发现附近三个村子的人都上山了,幸亏他们来的早,占了笋尖多的一片山头。
宴绯雪剥着笋尖道,“所以大伯母他们明早打算,天还没亮就去城里,先去酒楼问问收不收,酒楼不收的话就去家家户户门口问问,这样比摆在菜市摊子抢在先头,价格会好点。”
“哎,这样好辛苦啊,他们一家五六百斤笋,这估计饭都不吃就开始剥笋子,到明早上也够呛吧。”
宴绯雪点头,“那等会儿我们叫大伯母一家来吃饭,吃完饭后我们帮他们剥下。”
白微澜也同意,“大伯母他们太拼命了,两个儿子虽然常年没上山,干起活来也手脚麻利,一看就是打小常做的。”
几个孩子都没意见,小栗儿还有点沮丧自己手太小了根本帮不到忙。
他苦思冥想,终于啊了声,“我可以帮忙赶鸡!喂狗!”
几人都笑出了声,唯独李润竹思索顿悟的样子,开口道,“这山笋很香,刚好我家酒楼最近也在采买,都送去我家酒楼吧。”
笑声静了下来,三个孩子先是疑惑,而后眼里冒出欢喜,只是又下意识看两个大人。
李润竹也望着白微澜,最后脑袋机灵了一回对着宴绯雪说了。
“四季时鲜要的瓜果菜苗,只要是新鲜的符合酒楼采购标准的,都可以从遥山村里买。”
宴绯雪手指动作慢条斯理,但剥笋子却比白微澜快上一根。指尖沾着嫩尖儿水珠,透着健康的红色,李润竹只是扫一眼就撇开了。
宴绯雪笑了笑,“李家主能帮忙给销路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我替村民感到高兴,但这种关乎全村销路的问题,不是我能做主的,但我们村长听见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
这话把李润竹给卡住了。
现在只要宴绯雪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情,为什么要问村长。
孩子们也纳闷的望着宴绯雪,放鹤有点想插嘴,嘴里憋了又憋,最后扭头深吸一口气,进屋喝水去了。
唯独白微澜知道宴绯雪为什么这么说。
他直截了当问,“你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李润竹从心间疑惑里回神,白微澜的问题直戳心口,虽然总感觉被压着回答,但好在能听懂话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