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我说嘛,我要是燕哥儿,肯定是要送放鹤上私塾的。”
“哎,人家是抓阄的,你刚刚没听林婶儿问谷雨啊,谷雨自己都说是抓阄的。”
一群人吃完饭没事情,又来到林大娘家选豆子,顺便问问有没有哪家想要上私塾的。
角落里的谷雨一直没有存在感,此时几人话头说热了,一时间也忘记谷雨本人还在这里。
“要说啊,谁不喜欢聪明的孩子,谷雨那孩子性子太怪了,看见人不知道打招呼,问他话也细声细气像是病猫儿没吃饱饭似的。”
“是啊,这样以后成亲了,家哪能支撑的起来,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更加不会说话啊。”
张家大郎的娘裘桂香说完后,才发现谷雨背对着角落,一时间闭嘴也不说了。
但是刘婶儿背对着墙,没注意到谷雨,但她的好姐妹裘桂香也没提醒她,假装自己也没看见。
刘婶儿颇为得意道,“我说什么来着,当时王金凤那蹄子说放鹤讨嫌,我就说放鹤不错人聪明又机灵,还是我看人准吧。”
林大娘从头到尾把话收进了耳朵里,她端着一筐豆子走到谷雨在的角落:
“我说你们才没眼光,谷雨这孩子我就喜欢,懂事听话,又不像放鹤那孩子只知道惹事。王金凤还不是被放鹤害惨了。”
谷雨眼神有些游离,周围人的议论他其实没过耳。但听见人说放鹤不好,他下意识小声道,“放鹤很好的,你们不了解他。”
“瞧瞧,这孩子还很善良,谁对他真好假好,他都分不清。”林大娘打趣中带着点嗔怪。
谷雨这才抬头,发现是林大娘在和他说话。
林大娘看他这痴痴怔愣的模样,有些心疼道,“没事啊,孩子,你林大娘只喜欢你。我儿子林远香也只喜欢你,讨厌放鹤。刚刚那些人都说着好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嗯,谢谢林大娘。”
刘婶儿听见动静转身,看着谷雨乖巧的缩在角落,起了逗趣心思。
“哟,谷雨在啊。”
“这孩子也太老实了,刚刚要是吱声,大家就不会说了。”
一旁裘桂香道,“你可少说两句,当着人面还说。”
刘婶儿犟牛脾气激不得,眼一横,“我非要说,省的别人说我老是在背后说是非。”
“我今儿就当面问问谷雨,你们是抓阄的?”
“我看燕哥儿就是偏心放鹤,指不定两个纸团都写着放鹤的名字嘞。”
“就小孩子好骗撒,抓阄前又没给你打开看看两张纸是不是一样的,这明显就是偏袒作弊嘛。”
这时候旁人想了下好像也有这种可能,一边瞪刘婶儿耍孩子玩,一边也好奇到底是不是这样。
两相拉扯中,也没一个人出声,就这么满是探究的望着谷雨。
谷雨蹭的站了起来,他胸口像是有一团急促乱蹿的怒意,但找不到出口,只急得嘴皮子打颤,瞬间就湿了眼睛。
好恨自己这样,说个话都哆嗦。
“才不是,燕哥哥对我很好,他也很喜欢我!”
“虽然我笨,但是燕哥哥从来没嫌弃我。”
最开始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燕哥哥会抱着他睡觉。
有时候半夜恶梦惊醒,还是在燕哥哥怀里;有时候高烧醒来会在燕哥哥背上,半夜虫鸣很静,星星很亮,照着去苏大夫家的小路。
燕哥哥会在他做错事情的时候笑着说没关系,有对就有错,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这么好的燕哥哥,肯定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谷雨一口气跑回家,在一脚跨进院子的时候,喘了口气,余光中有晃眼的东西抓着他视线看了过去。
他抬眼眼眸瞬间睁大,定定看着屋檐下的簸箕。
扫帚扫地簸箕装灰杂物,但是宴绯雪平时很爱干净,装灰的簸箕都在河边洗的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