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看到了,会怎样?
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吗?我哥留不下自己存在的痕迹,所以一切痕迹都通过我留下,那封信是我的字迹。
会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吗?可是如果真的有鬼的存在,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一眼我哥或者我爸,她是不会相信的吧。
“为什么你只能被我一个人看见。”我问我哥。
“因为只有你我流着一模一样的血。”
我托腮,看着窗外,那朵前几天被我拎到窗边的小朵腊梅已经干瘪枯败,竟然还是香的,混杂在风里滚进我的衣领袖口滚进我的鼻尖。
窗外的寒风撩拨着我混乱纷飞的思绪,把它吹得和露水晨雾一样隐隐泛凉。
“有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只是我的臆想。”
我对他说,言语无端带着苦涩和闷笑的意味。
精神病有一种叫臆想症的妄想性障碍,严重一点的还有人格分裂也就是分离性精神障碍。妈妈在我小时候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无法通过我的描述证明我是其中的哪一种,只要给出了模棱两可的选择,含蓄地说有待观察。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并不是这样,我哥的确是存在于我身边,只是特殊了些,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我用和他做爱时身上留下的痕迹来证明这一点,我用接吻后红肿的嘴唇来证明这一点,我用牵手时被紧紧握住的拧痛证明这一点。
但我有时候也会怀疑,我是否确实是医生说的其中的一种呢?到底是我有病,还是哥哥真的存在?到底该相信科学,还是相信站在我面前自称鬼的哥哥?
又或者说,哥哥到底是哥哥,还是我的幻想?
我很多次问过我哥这个问题。
你出现是因为我对于你的离世太过悲伤产生的创伤后遗症吗?我问他,他轻轻摇摇头否认。
那是因为我缺爱,所以幻想出了一个人毫无保留地来爱我吗?我又问,他又摇头。
那你为什么而存在呢?
我该怎么向所有人证明,你是真的存在于我的身边呢?
这好像是无解的命题。
我哥也无法讲述一个答复。
他只能牵着我的手,一次次地用唇瓣吻过我,一次次用眼神勾住我的血肉,像有皮肤饥渴症似的一刻不粘着我就不行,像是只要把他从我身上撕开就会死去。
其实一直以来,离不开他的人都是我。
其实一直以来,用接触试探他存在的人是我。
那没办法。我该怎么去证明他存在本就是个难题,我证明不了他存在,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所以没有任何人相信有一个人以另一种形式真真正正地在爱着我。
他们只能用现有的科学去证明自己的论证为真,证明这份爱的虚假性,证明这份爱来源于缺乏爱的我自己。
说得也没错。我和我哥,两个人从一个胚胎里剥离,我们共享一份血液,共享一个子宫,共享同一份爱,其中一个死去,是为了把这份剖离成两半的爱修补完全。
我哥,就是为此而存在。
他不被所有人看到,因为爱没有实质,从没有人真实地看到过爱存在。爱可以是一个命题,可以是一个定义,可以是一个概念,可以是一把倾斜的伞,可以是一个吻,可以是一个拥抱,可以是一个对视,可以是风,可以是雨,可以是电闪雷鸣,狂风骤雨。
爱是独属于一人的东西,是属于自己的潘多拉魔盒。所有人打开这个盒子,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得到的爱也不一样。
我打开这个盒子,得到的爱是我哥。
他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言笑晏晏,轻巧挑一挑眉稍。
他可以给我一个吻,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可以给我一个对视,可以给我风,可以给我雨,可以给我电闪雷鸣,狂风骤雨。
他可以给我一切,我拥有他,就是拥有了属于我的全世界的幸福。我拥有他,就是远离了我这辈子所有的痛苦。
仅仅如此。
作者有话说:
走几章剧情,再走几章想写的车,月底或者下个月初就步入完结!快吧快吧(′▽`)我将马不停蹄地写写写写写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