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润说得对,各自都有自己的使命,各司其职,她断不能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再回幽州,同数年前被阿耶送过来时的场面大不相同了。
幽州上下奉缨徽为斩杀檀州的女中英豪,文武朝臣列队迎接。
也不知是不是李崇润授意,以崔君誉为首,提前半日便守在幽州城门外,迎接缨徽的归来。
数月不见,崔君誉面上的褶皱更多,更显苍老。
他握着缨徽的手有些颤抖,热泪盈眶:“娘子,幸亏你安然归来,不然可叫我怎么办。”
军师精明算计的背后,亦有无奈与感情。
若是缨徽就此丧命,他也不知往后余生该如何面对李崇润。
如今这个结果,恰如期望。
缨徽抬头看向李崇润,他恰好也看过来,细长的眸中闪烁星星暖意。
回到宅邸,高照容和王鸳宁也候了多时。
两人亲自上手,张罗了一
桌膳食出来。
主菜是蟹酿橙和鲈鱼脍。
这时节正是吃蟹的好时候。
缨徽一见着那蟹,目光再也移不开,把好容易哄睡了的莲花交还给乳母,就要上手抓。
李崇润轻轻打掉她的手,拿了一整套的拆蟹工具出来。
这几个月他频繁往来于檀州和幽州,每当他挂念缨徽时,就练习拆蟹。
手法已经炉火纯青。
缨徽瞥了他好几眼,嘟囔:“可真讲究。”
高照容掩唇笑说:“七郎如今不光心细,手也巧。”
李崇润拆蟹的间隙,还能分神出来与她们闲话:“姨母,你莫要再饮凉酒了,郎中都说你虚寒,要好好保养。”
高照容最后抿了一口冰湃过的松醪酒,讪讪放下金樽。
王鸳宁拉了缨徽说话:“我的铁器铺子明日开张,你去找我,我送你一把最锋利的箭。”
缨徽笑着点头。
李崇润却不乐意:“上回那匕首,宝贝似的搂着睡了好几日,如今再添把箭。”
被缨徽剜了一眼,他只有不情不愿地继续低头拆蟹。
正其乐融融,侍女来禀,说是静安侯听说女儿安然归来,带了家眷来探望。
李崇润倒想会会那扮猪吃老虎的韦成康,但今日大喜,不想因这些人败兴,随意诌了个借口:“就跟他们说娘子需要休息,等改日我再派人去请他们。”
王鸳宁在一旁听着,眼珠滴溜溜转,也觉察到缨徽与家人不睦。
也是了,谁家好人把那么小的女儿送到去家千里的虎狼窝里给人当妾。
她刻意逗缨徽开心:“还说你也要入股,我店都开起来了,你说怎么办?”
缨徽果然乐了:“那你说怎么办。”
王鸳宁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帮我招徕顾客,我分你一成、哦不,两成干股。其实我铁打得挺好,就是名头没打出去。”
缨徽满口答应,又说:“这事还用我来做啊,你兄长不是更便利?”
“可别提了。”王鸳宁拧眉:“他总觉得这不是女孩子该做的,可话又说回来,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那些框框都是人圈出来的,也不全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