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静拉住傅松道:“你和我们玩沙包呗。”
傅松总是那种漠不关心的样子,那次惹哭聂静之后,女生又好像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又想方设法地扯话题。
“我还要看书。”傅松说完离开。
小操场上欢声笑语,教学楼里针落有声。
孟盛楠踩着台阶上四楼,走廊的风顺拐过来吹进光溜的脖颈,她忙低头捋下挽在肘弯的蓝色校服衣袖,帆布鞋落在地面上轻轻的。她刚走近办公室门口,一个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声音近了,她抬眼看过去。
池铮穿着蓝色校服短袖和牛仔裤,发型散乱,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好像对她没有什么印象,视线又淡漠地移开,侧身走远。她愣了,就呆呆地站在那儿,耳边听着他下楼踩在楼梯上的咚咚响声,沉闷杂乱到一时竟无法抑制心跳。
办公室里老师叫她:“孟盛楠?”
她这才提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老师递给她一摞英语模拟题说晚自习发下去,放学后收上来。后来再说了什么都没怎么听清,只是听隔壁办公桌的几个老师聊天。
“那个男生又惹事了?”
“早上有人打报告说他和人打架。”那个老师叹了口气,“现在这单亲家庭的孩子你还真是管不了,又让人心疼也不好说重话。”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下午她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
晚自习,校广播里放着周传雄2000年发行的专辑,他唱“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伤心欲绝,温暖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调子太忧伤,婉转低沉。
“这歌叫什么?”教室里,薛琳问。
她说:“《黄昏》。”
话音刚落,自习铃响。
班里新任了一个专门起歌的“官儿”,男生爱好狂热。预备铃声完了,他就起了个头“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全班人稀稀拉拉唱起来。
“每次都起这首。”薛琳咂咂嘴。
聂静从外头背书回来,听见了笑:“要不咱唱《水手》?”
歌声里薛琳唱着“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假模假洋地混迹在刘欢的《从头再来》中,她一下午的阴郁这时候好像才慢慢驱散了,平静下来又想起了池铮。很多年前林志颖依旧年轻,唱了一首歌红遍天南海北。那时候学校里的喇叭放的最多的却不是《那首雨季》,而是《心云》。
每个夕阳落日的下午,操场总是一堆男女。
江城九中的校训从来都不是很严格,那天池铮他们趁着晚自习过后的时间打篮球,校服脱下来胡乱地搭在双杠上。
池铮打了会儿,从场内退出来。
他靠在一张乒乓球桌上,拧开瓶盖喝了口水,额角还滴着汗,史今也跑过来坐上球桌。
“怎么不打了?”史今偏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揶揄,“你昨晚那劲儿呢?”
池铮抬眉冷笑了一声,对他而言,被人找事就和家常便饭一样,也不知昨晚怎么冒出个蠢蛋还有个爱管闲事的。
他的目光往操场一扫。
春天的晚风从地面吹上来撩起他的短袖衣摆,他静静站了一会儿,目光微抬,对面几个女生走过去史今瞧了他一眼,笑了,这人喜欢什么从不遮掩,坦坦荡荡像个痞子流氓。黑色眸子里藏着算计和别有用心,懒懒一笑地勾勾手仿佛什么都能得到。。
“她是文(1)的学委。”史今凑过去进言,说的自然是最漂亮那个,“好像叫赵有容。”
池铮转过头睨了史今一眼。
“没我什么事儿啊。”史今举着两手划清界限,抑扬顿挫地说,“我和她可不熟,就知道她在学校挺有名气。”
池铮淡淡笑了一下,,视线往那个女生身上一瞥又移开,最后落向尘土飞扬的操场上,勾了勾嘴角。他低头顿了一下,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然后走去双杠扯下校服外套跟了上去,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青春年少时有悸动和心跳,也有试探和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