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这一批后,一行人又回到隔离点里。常决和曲一铖守着剩下的患者,方才就有人冲来想带走自己的亲人,生怕下一次烧到自家人。
凌晨两点多,隔离点才稍稍宁静。而会议室里刚结束一场开会,走出门时霖双没忍住打了个哈气,真是遭罪,竟然还藏了幼虫这样的定时炸弹。
郗岁聿留在了现在情况最危险的一层,他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眼前是一百多具干尸。正巧和细杆一样,紧挨着放也装得下。
“为什么不把这些也烧了,楼上的也应该烧掉。”蓝斯问。
郗岁聿拍拍旁边的位置,蓝斯坐下。他笑了笑,眼底带上几分疲惫:“我抽根烟?”
蓝斯从挎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给他。
郗岁聿拆开糖纸,是荔枝味的。
“因为情感是不可替代的,世界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一模一样的人。”
“现在不是情况最严重的时刻,没有传染性,没有攻击性。做法不能那么极端,否则大家会寒心,会失望。”
“如果人心散了,那人类的未来也会散了。”
蓝斯似懂非懂,不过他依旧不认同郗岁聿的做法,应该当断则断。人已经死了,再多的留恋也是空虚。
郗岁聿看人鱼这板正的脸,就知道他不是这么想的,“下回多刷一刷情感类视频,别天天偷看我收藏夹。”
“哦。”
口腔里满是甜腻的糖味,郗岁聿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黑瞳像是深潭,默默看着眼前的干尸们。
这里有上千具干尸,是上千条人命,更是上千个家庭。
有父母为了患病的子女倾家荡产,有自然灾害中拼死寻找爷爷奶奶的孙女。甚至出了车祸,妈妈哭喊着说,哪怕孩子成了植物人,她也要这个孩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更是一种执念。救人重要,安心也重要。
吃完这根糖后,郗岁聿愣是困意都被腻跑了些。他伸手从人鱼包里掏出一包辣条,解腻。
“你困不困?困的话去旁边的隔间里睡,那有床。”
蓝斯拒绝:“那床太小了,空间也小,会闷。”
“之前不是还和我睡过山洞吗?那会不喊地硬?不喊脏?”
“……你还好意思提,下次我用枪戳你头。”
蓝斯想起就觉得落魄,丢鱼脸。
郗岁聿今晚最好睁着眼睡觉。
一鱼一人闲聊一会后,蓝斯躺在铺了两层医用薄被子的长椅上,和一地板的干尸当睡友。
郗岁聿则是就近去旁边的隔间躺一躺,他可没臭鱼蛋子那么挑剔。
三个小时后,凌晨五点钟。
蓝斯从旁边的窗户翻身而下,隔离点所处地有些偏远,周围很多土堆。
“小蛾子,小蝴蝶,小蜘蛛,小蚕——”
蓝斯压低声音喊着,又换兽语:[小蛾子,小蝴蝶,小蜘蛛,小蚕——]
奇怪,怎么没海怪回他?也不知道是哪种吐丝动物畸变了。蓝斯快速转了一圈,依旧没找着。
畸变得已经分不清大王小王了?
得赶紧用水洗洗脑子。
蓝斯搜寻无果,只好回去,不过没回到长椅上。而是转了个弯,悄咪咪往郗岁聿的房间走去,见人还睡着。
人鱼半蹲在床旁,嘴唇微动,低吟的歌声流露而出,加重郗岁聿的睡意。
蓝斯拿出包里的黑色指甲油在郗岁聿脸上大显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