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自习照例要轮换位置,初阳和明来一道回教室的时候,人还没跨进去,就听里面传来桌椅和地面碰撞摩擦的哐哐声,置于走廊上都能感觉到震动。
坐在墙边和窗边的同学最倒霉,要跨越整个班级才能到达新位置,而且得再等两三个星期才能坐回中间,堆在教室的书又多,来回两三趟才搬完。
初阳最喜欢坐窗边,他眼睛挺好,不斜视不近视,从靠窗的最角落能看得到贴在前排右手边公告栏里的成绩排名表,他宋初阳和明来两个名字就敞亮地并排在最后两个,没有分数的他们,按照名字首字母来排,明来是倒数第二,他宋初阳倒数第一。
想想觉得自己真蠢,可是这样名字与名字的并排又让他寻到一丝异样的开心。就好像只要他们的名字一起出现,别人就会自主认为他们关系不一般。
而这个不一般,他不知道到底“不一般”到了什么程度。他牵明来的手,明来没甩开。
可是在家里的时候明来也碰他的额头了啊?这样的触碰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主动但没被拒绝相对于明来主动而他不会拒绝更开心也更心悸呢?
这份心悸从他们反应过来放开彼此到沉默着回到教室再到现在肩膀挨着肩膀坐在一起。
很奇妙。
因为牵手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此刻都还残留余劲儿,就是这股余劲儿让他整个晚自习都没和明来说一句话。
晚自习是数学,老赵仍然雷厉风行,做事迅速而高效,第二节课的时候给他们发了张单元卷子做,题量不大,第二节课做第三节课就判分。
她翻阅卷子的速度堪比点钞机,不肖半个小时,卷子就批完了。而后一边整理着试卷一边说起了艺术节过后的期中考试。期中考不比月考,学校和上面都很重视,是全市联考,由紫业和教育部联合出题。
“我希望不要再出现上次那种状况,啊,宋初阳。”数学老师飞快抽出第二张试卷,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看了一眼其人又看了眼其卷,接下来的语气就有些无奈了,“让你不要纠结过程写得规不规整了你不听,最后一问差一步就能算出答案,啊,答案多少?”
底下一片整齐的呼声,然后是不同答案的较量。
“负一,是不是负一?”
“不对不对,你咋解出来是负一的?人题目说的是最大值,负一怕不是最小值了吧?”
“我算的是根号二诶,还有不同答案吗?”
“得了得了,我问当事人呢,宋初阳你给我说说你算的最小值是几?”数学老师豪手一挥,底下安静了些,但还是有收不住好奇和急切的,前后左右小声询问答案去了。
明来微微皱眉,余光瞥见“过桥同桌”张阅宁优哉游哉,甚至好像是有点幸灾乐祸地注视着初阳,没错,是注视。
好像看初阳心算题目是一件特有趣的事儿,半晌都没挪开眼。
初阳确实在心算,他仰着眸看前方,似在思考,十来秒后,他望向老赵,回答:“是2。”
老赵原本对他没有期望的眼睛忽然一下亮了,眉眼瞬间绽开,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但初阳还是没得到夸奖,“我就说,就差一步是不是?你今晚有点心不在焉啊,这个程度的题你……们是半个小时就能做完的,花了四十分钟不止,最后一个大题还只有学委一个人做对了。”
她一边为初阳可惜一边又为张阅宁鼓掌,嘴上手上都没停,然后她把最表面一张卷子拿起来,向全班同学展示每个题都画了勾的满分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