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名峰上入云霄,孤道难登,多少弟子为求一面,终无功而返。
宫沫走在无名峰山道上的时候,心里不停地在拉锯后悔,脚步却是一刻没停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空气中终于有了一缕清淡的梅香,轻微的木鱼声几经流转,回荡在山峰高处。
她舒了一口气,站在山道上鞠了一躬,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开门的竟是那名叫做大柱的魔修。
宫沫衣衫被薄汗浸湿,气息尚未喘匀,大柱和小步尘一人拿着一只竹枝,正在院中逗猫玩儿,被这么一看,也停了下来。
三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宫沫顿时觉得魔修果真可恶!方才的内疚担心简直是自作多情,“你!!你怎么在这儿!?”
大柱恍然了一下,“你说试炼啊,芙蓉去了啊,你们试炼不是只认牌子不认人的吗?根本就用不着小爷我出……”
宫沫将将喘平的气,又是一窒,“无知!你懂什么!”
玄门试炼的确只认牌子不认人,但这并非是思虑不周导致的缺漏。
试炼阵法能感应铭牌自行调节,若是一人身上超过一块牌子,那所承受的强度会惩罚性地提高数十倍。
对寻常魔修而言,这数十倍的试炼强度或许可怕。
但那位可是传说中的凌霜侯风长雪,只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大柱对前辈充满信心,现下又不便言明,只得宽慰道:“这就不劳小仙女费心了,只要你莫将作弊的事同你们家长老打小报告……”
“绝对出事了!”宫沫哪里还顾得上平常的礼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瑶光宫弟子宫沫,擅自上山,求佛修大人相助。”她朝门内远远鞠了一躬,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片刻后,只听见木鱼声顿。
一声佛号自门内传来,声音清清凉凉如玉石相撞,周遭云卷云舒,脚下青石板地平挪置换。
眨眼间,尚未见佛子本人,周遭景色便由山巅改换为山脚。
而山脚下也不太平。
灵越峰的弟子都穿着一身墨绿,背负重剑,乌压压一片,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今年的试炼选拔正是由灵越门主岳峥嵘负责,宫沫第一个去找的就是他们。
上午灵越峰弟子还说,他家掌门带着大部分师兄弟下山去了。
宫沫蹙眉,这么巧,他们这边刚出门,岳掌门就赶回来了?
岳峥嵘好似没有瞧见宫沫与大柱,一手提剑,朝雾蒙蒙的山道拱手作了一个礼,扬声道:“见谅见谅,南边一处试炼场里出了意外,门内已经派了弟子前往查探。想必佛子也是为此下山,这等玄门内务实在不敢劳烦佛修大人。”
岳峥嵘说得客气,态度也称得上端和。
但带着这一众弟子挡住前路,分明是一副软硬同施的架势。
话中的“玄门内务”几个字一出,妄时身份颇显尴尬。
哪怕是南洲城街上的无赖泼皮,也不会硬插手别人的家务事,这不合规矩。
更何况这位可是东迦山佛子,高居灵山,本就半脱身在凡俗之外了。断不会当着众人的面,不顾身份,硬插手玄门内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