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便拿起账本翻看。
苏鹿笙嘴角动了动,正准备说话,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桌上文稿的内容后,下一秒就皱起眉头,拿起来翻看着,尤其看到最后。
“要不……改改?”
“世女,这是怜香惜玉了。”白书宁看着账本,未抬头,语气淡定又补了一句,“不改。”
苏鹿笙说得没错,世人闻喜,不爱论悲。
可相比于喜,悲从心而来,才是刻骨。
苏鹿笙深深地注视着她,沉默片刻后,她忽然一笑,“书宁呐,你还真转了性。”
这句话虽迟,终究还是说出来。
按理说白书宁魂穿在原主身上时,就意味着原主已经不在了。
她与原主性格迥异,她所有不经意间的言行对于身边关心原主的人尤为敏感,人有没有变都是可以瞧出来。
一个人的性情大变,无非是遭受极大痛苦之后出现的,以原主的遭遇,这当然可以成为白书宁搪塞别人的理由,一开始她就是这么想的。
可人非草木,无论是苏鹿笙还是金叶子,又或是其他人,她们对原主的关心与照顾都是超出她的想象,要是知道真正的韩书宁已经去世,定会久久悲伤不止。
人与人之间,真诚的情义最是打动人心,于是她亳不留痕迹地选择说了一些但又有所保留。
一副躯体却是另一个人的灵魂,怪力乱神,子所不语。
这个秘密,她说不得。
白书宁低垂的眼睫轻颤,不再过多解释,翻动着账页,“我不是说过么,不记得了?”
苏鹿笙仍是心头微震,确实一开始她有说过,可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眼前的女子身上莫名多了一丝淡然,神色看起来很轻松,苏鹿笙的眼里微乎其微地多了一丝探究。
韩书宁在她眼里天生重情,眼中有悲悯,心里有仁义,虽有才华但并无锋芒,与那些故作清高,摆弄学识的女子相比,判若云泥。
这细细一看,似乎变了,又好像没变。
不过,想起她在院里说过的话,便立刻皱眉。
身体恢复得如何,刚刚给她把脉已经知道,虽说趋于好转,但毕竟身有大损伤,宜需静养,回去只会徒增烦心。
苏鹿笙的眉间拢着淡淡的愁绪,“实话跟你说了罢,那日老庄园走水,你可知。。。。。。我当时有多害怕?再则有我在,没人敢逼你回去,你这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不容有任何疏忽,反正我不放心你回去。”
“回去是迟早的事,而我一切心里有数,再说不是还有叶子么,有她在,你放心就好。”白书宁仍保持低头看账的姿势。
苏鹿笙到底还是不放心,若是其他人到还好,可她是韩书宁,比起疑难杂症,这心病才是无药可治。
她怕得是重蹈覆辙,脑海重现那日老庄园到处燃着火光,而韩书宁奄奄一息地倒在巨大的火海之中,就快一点一点地被吞噬。
火势猛烈,断瓦残恒,无人敢入,若不是那日刚好来看她,恐怕就……
“清漪!”
苏鹿笙倏地站起身,敛容屏气道。
清漪,是韩书宁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