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认得他,他就是周家夫妻俩十年前给她相看的那个但他快20岁的结婚对象。也是周家大伯母的娘家亲戚。
因为谢清嘉介入,这门儿亲事没有能结成,据说周家的大伯母还找茬和周家夫妻俩大吵了一架。这男人在她拒婚当年就娶了其他地方另外一个辍学女孩儿。
那女孩儿家里条件不好,彩礼只给了6万8,生生比周父开的价格少了10万。这事儿没少被大伯母拿出来挖苦,说什么还好她没答应,不然那男人娶媳妇还得多花10万。
周禾记得她高考的时候,女孩给那个男人生的孩子都快一岁了,现在他们好像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周禾看到那个男人身边坐着的瘦小女人,与几个脏兮兮的孩子。明明是和周禾差不多的年纪,那女人却跟早就透支枯萎了一样,畏畏缩缩,连吃饭都很小心。
周禾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没有谢清嘉,她此时或许就会复刻这个瘦小女人的命运,如果没有谢清嘉,这个女人的生活会不会和现在有所不同呢?
中年男人看着周禾的眼神肆无忌惮,瘦小女人是有察觉,飞快的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又马上收回市县,再也没有投来第二眼。
纵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周禾其实对这个男人还是有些阴影的。她伸手去抓走在前方谢清嘉的袖子。
谢清嘉反手牵住周禾:“怎么啦?”
这时他也发现了中年男人的存在,朝那男人看了一眼,他绕到外侧挡住投注在周禾身上视线,没说什么,牵她快步走开。边走边拿手机打字发消息。
不一会儿表姐孟秋过来喊周禾:“小禾快来,有事儿找你帮忙。”
“啊?”
谢清嘉拍拍周禾的背心,笑着安抚:“跟表姐去吧,一会儿来找你。”
孟秋说得郑重,周禾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居然是在她上厕所期间替她看着她才周岁的小儿子不准他吃手指。
真是好大一个忙,好重要的一个任务哦~
谢清嘉四十分钟就回来了,带她去吃尾席。周禾还跟他吐槽表姐孟秋给她分派的“超难”任务。
谢清嘉静静地听着,解释说:“那么小的孩子很难带,需要24小时不离人。你帮表姐带孩子,能让她拥有一小会儿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对她来说当然重要。”
“是这样吗?”
“不然呢?”
“好吧。”周禾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尾席基本上都是主家自己人和厨房帮忙的,吃饭的时候,周禾留心看了一会儿,那个中年男人已经不在谢家了,她松了口气,身体都不自然地放松许多。
谢清嘉给她夹菜:“别东张西望,专心吃饭。”
“哦。”
周禾把注意力放回席上,在谢重湖夹菜的时候她发现他好几个指关节上都缠了一圈创可贴。
“重湖怎么受伤了?”
大概是她突然问话惊到他了,谢重湖呛了两下之后,狠狠扒了一大口饭,然后才含含糊糊地说:“没事儿,刚才搬东西不小心碰到了。”
还被坐旁边的谢婶婶教育:“那么大了,做事儿一点都不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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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坐夜,是追悼会最重要的一个仪式。孝子贤孙需要做很复杂的祭拜礼仪,与逝者做最后的正式告别。
这个仪式,简单来说就是有唢呐罗比伴奏的很冗长的跪拜。
在这个仪式当中会有一位阴阳先生做唱者喊“跪、拜、起”之类的口令以掌握整体节奏。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需要给唱者和锣鼓队封白包,以免由于主家没有招待好,而在这个环节给主家穿小鞋。比如常规不喊起或者是让某些人的香点不燃之类的。
谢叔叔找过来问他俩身上有没有现金,包白封还差些零钱。
谢清嘉拿出钱包,打开里面空空的。他站起来:“我去取吧,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