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安怎么能不气鹿铃的行为,可真让他用人命去解气,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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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蒸的人心浮气躁,程沅沫摇着蒲扇歪在总店柜台后的摇椅上,一晃一晃悠闲自在。
不过别看她闭着眼睛似在打盹,其实脑子里盘着账本呢,随时能抓个人来问问近期店里出单量。
“老大,北边的商队来了,就上次跟咱们花满楼喝的那些人。”李储枫敲了敲柜面,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据说北边的商会头头也来了,跟着一块呢。”
程沅沫摇蒲扇动作一顿,“其他几个商户怎么说?”
“蠢蠢欲动,想借着机会接下北边的市场呢。”李储枫双手来回搓了下,咧嘴笑道,“不过她们还得看咱们的动向,没咱们牵头,她们也不敢一口气吃那么多。”
“行!”程沅沫起身,蒲扇膝上一拍,“通知下去都准备准备,接待北方远道而来的贵客。”
“行咧,那就她们喜欢的老地方!”
李储枫话音刚落,程沅沫想起糟糕的回忆,郑重地再三叮嘱道,“这次不管什么样,留个脑子清醒的人,抬也给我抬回去,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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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续了蜡烛,不忍地看向熬的眼睛通红的公子,轻声劝说道,“早些时候家主传了话,有应酬要晚些回来,看情况得后半夜了。公子您先去休息,等家主回来奴才喊您。”
手中的书迟迟未翻页,眉宇间的愁意随着夜色渐浓渐重,愁绪大过困倦。
纪凌安无声叹了口气,“听李储枫的话音,来的是位大人物,也不清楚酒宴上是怎么个情况,挡酒的人有没有尽责。”
生意大小纪凌安不关心,他只在乎程沅沫的身体。
外头忽然吵吵嚷嚷起来,青竹听着动静,眼角一喜,“公子,听起来像是家主回来了。”
随即纳闷道,“怎么阵仗那么大,是发生了什么吗?”
纪凌安当即放下书本,跟着一同前去看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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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架着软瘫的程沅沫,前后跟着人往里头送,没到跟前就闻间浓郁的酒气。
纪凌安失了平时温和的态度,言辞质问道,“怎么回事?李储枫人呢?”
送程沅沫回来的手下心虚害怕的很,她们可是听了不少纪公子因为喝酒的事跟程员外吵架。
连程员外都搞不定的男人,那更别说旁人了,可想而知有多恐怖。
“李管事也喝多了,被其他姐妹送回去了。”
手下眼巴巴地瞧着纪凌安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程沅沫忍不住吐了出来,到达零界点,随时能爆发摧毁一切。
纪凌安取出帕子擦着她嘴角,“程沅沫,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毫无反应。
纪凌安深呼了口气,嗅到的全是酒味,勉强平复的心情再次沸腾起。
一把揪住程沅沫的衣领,怒道,“程子美,你现在就给我把眼睛睁开,我数到三!”
还没数,程沅沫立马站直,“我在!”
天旋地转,又歪了下去。
婢女满面愁容,“正君,家主喝多了,估计说什么都听不见,不然等睡醒了再说。”
“去我屋,不,抬北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