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陈落姝的眼神中逐渐显出癫狂之色。“我现在连死都不怕了,还在乎被判多少年吗?”
她转身,缓缓靠近隔着玻璃的那一边,双手握紧铁杆,目眦尽裂,压得低低的嗓音带着病态的执拗。
“我求而不得的东西,我看不得别人安稳拿着。”
“她会不得好死的,但是,在此之前,她肯定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我希望她像个定时炸弹,就待在你生活里。那样,我就算坐在这破地方,也还能想象你哪天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许浣溪蹙眉,看着大喊大叫的她被狱警带走,心头泛起凉意。
在最后,她竟然还想的是鱼死网破。
许浣溪走出监狱,没想到时越会站在门口等她。
她忍不住瞥他一眼,这人最近和狗皮膏药似的,每次都能在她意想不到的位置粘上来。
“我不是说了,把监视我的人全部都撤掉。”许浣溪甩下一句话,正准备要走。
谁知走出几步,他还是跟上了自己。
“已经撤下了。”他今天表现出来的样子极为乖顺,让许浣溪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他一眼。
然后听到他耐心解释:“我去你家找你,你妹妹告诉我的。”
许浣溪警惕问道:“你是威胁她了吧?”
时越微微一笑,“没有啊,我很有礼貌。”
当时,许清平拉开门一看是他,下意识就想把门关上。
在阖上门的瞬间,听到轻飘飘一句:“李庆教授,是你的导师吗?”
两个人最终达成了什么协议,许浣溪到现在都未曾可知,但能让许清平和时越都能达成合作的条件,一定很诱人。
奈何时越在她心目中怎么都和“有礼貌”三个字完全不搭边,于是用“你吃错药了”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他。
“晚上要一起出去吃饭吗?”
许浣溪现在心情欠佳,懒得应付他,便冷冰冰地回道:“不去。”
“查尼曼先生好像也会去。”
查尼曼先生,当代最负盛名的雕塑艺术家之一,同时也是她的偶像。
许浣溪终于提起了点兴趣,狐疑地盯着他,“你说真的?”
时越唇角微勾,“我骗过你?”
她冷笑,“骗得还少吗?”
但时越没反驳,只是问:“去不去?”
许浣溪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在哪里?”
“隔壁市。”
许浣溪忍住想要暴打时越的冲动,隔壁市离这里少说也得三四百公里,等到了以后怕不是都深夜了。
然而时越像是猜出她心中所想,忽然笑了,“你只要想去,我们就能到。”
一小时后,许浣溪和时越坐在直升机的后排位置。
这个出行方式,的确让她意想不到,难怪他会信誓旦旦说出那样的话。
她没再和时越交谈,只是转头看向窗外。
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城市的轮廓渐渐缩小,最终隐没在云层之下。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突然脱离了现实,漂浮在无人知晓的高空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自由过了。
而最是吊诡的是,“自由”这两个字,竟然是能在时越参与的情况下实现的。
飞行很快,落地是黄昏,直升机降落在某处庄园的停机坪上。
庄园占地极广,建筑风格复古而奢华,花园里甚至还有人工湖和喷泉。停机坪旁早已有侍者等候,恭敬地引他们进入主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