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温拾起脚边已经用完的一瓶圣水,玻璃瓶里已经一滴不剩,而她脚边已有十多瓶已经用完,她皱了皱眉。
“再问你们一次,到底杀了多少人,什么地点什么时间杀的是什么人?”
那圣水将其中一人的神智已经折磨得濒临崩溃,他终于在一侧牧师再次撒上圣水前颤抖出声:
“别别、别再撒圣水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杀了十一人……”男人咽下一口唾沫,眼睛神经质地鼓起,鱼目一般的眼珠扫视着四周。
“别这么看着我……这数量可不算多!你们刚刚审讯的人里,不是还有三十多人的吗?我可都听到了!”
房间里另一角的记录员早就因为长久的审讯失去了耐心,大声打断:
“废话少说,第一个是谁?什么时间地点?”
被一嗓子吼回了神,男人咽下唾沫继续说到:
“……第一个是我的邻居,他总嘲笑我外来者的口音,但明明他的口音也十分明显……”
顽强死守的三人中出现了第一个松懈者,剩余的两人也很快招供了。
洛温站在一旁听着,眉头皱得死紧。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审讯他们的?”
菲尔丁扭头看了眼兰斯特,说:
“事实上这并不是第一批关押进地牢的魅,我们在之前的旅程里就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那次也是我们第一次处理这样的情况,是卢卡恩长官提出的方式。也就是审讯,逼供,判断他们是否还有作为人活下去的可能,然后杀该杀的,救能救的。”
话说着,他停住一瞬:
“兰斯特长官会更清楚一些。”
那三人涕泪横流着,眼中的猩红在自述的话语间闪烁又熄灭,黑色利爪伸出时被木铐烫伤。
但毫无疑问,只听到一半,在场的所有人内心都已经十分明白:这剩下的三人,已经没有作为人类活下的可能了。
也许杀的人并不算最多,但他们的神智已经彻底被恶魔的诅咒侵蚀了。
他们说话时的表情十足狰狞,几乎脱离正常人类可以做出的极限。
而他们所述的内容更是十分扭曲。
这些肮脏的文字让记录员感觉自己的双手正在泥淖里穿行。
话音里扭曲至极的恨与负面情绪就像一大团浓黑翻涌的泥浆,没有变得澄澈的可能,众人也在其中看不到一点作为人类的良心的存在。
听着听着,洛温想起了在圣维洛斯的大教堂里的那个还在昏睡的男人。
他在梦中时还会颤抖着忏悔,为他所做的那些事,仍然是有作为人类的神智的。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从北境返回的那支军队没有杀死他,反而将他带回来的原因吧。
如果她没记错,兰斯特之前就是北境远征军返航的一份子。
“走吧,我们得好好休息了。”
将身后的三人交给留在地牢的其他人,兰斯特喊上两人往外走去。
地牢修在地下,沿路的阶梯蜿蜒向上,走在昏暗里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洛温忍不住出声问:
“今晚有问出有关诅咒之源的线索吗?”
菲尔丁开口:“依旧没有……”
兰斯特接话道:“诅咒之源这种东西,十分难以确定。据帝国史书记载,寻找诅咒之源一共只发生过三次,但成功的,准确来说,一次都没有。”
“不,我记得布什莱尔骑士……”
“布什莱尔骑士……他并没有找到,史书里记载的有关他的故事,只是吟游诗人为了满足贵族的喜好编造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