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栾浮秋听着这话不喜,“怎么,我不能来吗?”
燕齐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栾浮秋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心中暗恼怎么就没控制好心中所想。
看着燕齐伸手揉了揉额角,像是头疼的模样,栾浮秋手下意识的伸出手扶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胳臂,“我一直没等到你,有些担心。”
燕齐闻言一愣,侧头看了一眼栾浮秋,震惊中掺杂着怀疑。
担心?刚刚他莫非是幻听了?
栾浮秋被燕齐看的有些耳热,但心中又不免有些得意,虽然这样的话说起来难为情了些,但其实开口之后也没那么难嘛。
“是我的疏忽,忘记让人跟你说了。”燕齐缓过神来后说道。
栾浮秋摇了摇头,“无碍,你需要处理的事很多,我明白的。”
燕齐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栾浮秋,脸色依旧苍白带着病色,但眼睛却又亮亮的,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栾浮秋自是感受到了燕齐的目光,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果然,他喜欢听这样的话,也喜欢这样的自己。
燕齐没看出什么,便径自上了马车,在栾浮秋也上来之后,开口问道,“是朝生跟你说的我在这儿吗?”
听到燕齐说这人的名字,栾浮秋嘴角下沉了些,若非自己让人注意着,今日来接人的恐怕就是那个贱人而非自己了。
他没答话,沉默着凑近了燕齐。
燕齐余光看见栾浮秋朝自己伸出了手,他下意识向一侧一歪,躲过了他的触碰。
栾浮秋心里像被扎了一下一样,不舒服极了,嘴角骤然下沉,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马车悠悠的跑了起来,车厢里一片沉默,燕齐垂着眸子,栾浮秋目光下垂紧盯着燕齐。
两人像是对峙一样,两厢静默着。
最先动作的却是栾浮秋,他伸出手,同时开口道,“别动。”
燕齐还没说什么,带着凉意的指腹便落在了两侧太阳穴上,轻缓的力道打着圈在之上按揉着,慢慢消融了因醉酒带来的不适感。
因着按揉的姿势,两人都是侧身坐着,两人之间是正对着的姿势,离得很近。
燕齐眼睛里渐渐冒出些不解的疑惑来,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是栾浮秋却又不太像是栾浮秋。
一个在大部分时候都全身是刺是棱角的人,却突然在一个不经意的寻常时候露出了柔软之处。
要知道在此之前,这样的柔软也只有在床上或者是在生病的时候才会显出来,而现在这两个前提条件都没有,现在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寻常夜晚时间而已。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如果醉酒些微不适也算是生病的话。
那倒是也有那么一点儿可能。
燕齐被揉的舒服,疑惑也自顾自的解了,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顺理成章的享受起来。
栾浮秋见他懒懒的合上了眼,心中对他这样喜欢的紧,嘴角不禁又弯了起来,眼睛一错不错的看起了眼前人的眉眼。
目光流连着,最后停留在了燕齐耳下到脖颈处的那道狰狞的疤上,他眼睫颤了颤,眼睛里流露出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疼和后怕。
按揉着的手指一停,缓缓抬起落在了那道疤痕之上。
燕齐感受到额角的按揉停了下来,带着几分茫然的睁开了眼,栾浮秋心疼的眼眸就这样落在了他眼睛里。
“你当时……”栾浮秋嗓音颤抖,竟好似带了哽咽,“害怕吗?”
燕齐眸光在他眼睛上停滞了片刻,也沉默了片刻,忽然就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疼不疼呢?”
栾浮秋指尖轻动,凸起的疤痕在他指腹间略过,这样显眼不可忽视,必然是疼的。
甚至……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如此的话,那这世上便不会再有燕齐这个人了。
“怎么还哭了?”燕齐笑的吊儿郎当,像个不正经的纨绔少爷,他抬手指尖就落在了栾浮秋眼角,“眼睛这么红……”
栾浮秋抬眼看着他明明笑着却不带半分笑意的眼睛里,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来给他种下的蛊,唇瓣微张就吐出了几个字,“对不起……”
燕齐看着栾浮秋,目光落在那双微红的凤眸上,戏谑的笑缓缓收了起来,脸上变成了和眼里一样的没半分笑的模样。他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没说话,随后错开了看着眼前人的眸子。
栾浮秋眼睛更红了些,他突然就明白,燕齐或许是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