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选的。”
“那就是你身体需要。”
“你不觉得恶心?”
她没看他,只是平静道:“我以前照顾过人,也照顾过尸体。”
他沉默了几秒。
“你很奇怪。”
“你也是。”
“我哪里奇怪?”
她低头擦拭最后一块褐黄污渍:“你像是……在试图引起我的照顾欲。”
这句话出口后,病房安静了几秒。
他忽然笑了一声,声音低哑:“你还真是学心理的。”
乔燃抬眼看他,没笑:“那我猜对了吗?”
他没有回答。
只是闭上眼,任她继续清理。
晚上回到寝室,乔燃打开心理学案例书,翻到那一章——
“过度依赖照护者的成年病患,常存在以下几种潜在心理结构:一、成长过程中缺乏稳定抚养者;二、曾经历被遗弃、忽视等情感创伤;三、对控制感失衡的强烈补偿倾向……”
她笔一顿,脑中浮现一个画面——
褚行昭小时候,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母亲在餐桌上发呆一整天,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涣散。那是精神障碍患者的典型状态——冷漠、迟钝、自闭。
他说过他母亲抑郁严重,后来离家出走。
——死在一个雪夜里。
那晚他只有八岁,穿着单衣追出门,赤脚踩在雪地上,最后在一棵树下找到母亲倒下的身体,冻得僵硬。
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活下去。
也没有人来搂他一下,说一句:“你没事。”
那之后,他就学会了沉默。
也学会了——只要自己够惨,就会有人不得不靠近。
他无法控制别人是否爱他,但他可以让人“不得不照顾他”。
即使代价是变得“脏”、“臭”、“不体面”。
“你在看什么?”第二天下午,褚行昭忽然问。
“论文。”她把记录板压住。
“关于我?”
“……大概吧。”
“你打算把我当课题写?”
“你不是吗?”
他勾了勾嘴角:“那你打算给我取个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