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处暑应下,随即抬头,“公子,马上亥时了,您的身体……”
钟离雪一顿,抬眸从窗户中看一眼夜空中的满月,怔了一下,道:“又到月盈之夜了。”
他放下手中的密函,小册子咔地一下进了一座机关槽内,齿轮滚动,新的密函浮现在案台。
钟离雪却再也不看了,起身,一步步走下高台,转而去了后殿。
闪电醒来,抖了抖毛,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处暑忙跟上。
一进后殿便能感觉到温度急剧下降,如同从早春速回严冬一般,处暑搓了搓胳膊。
后殿与前殿大厅一样的空旷,公子常居的厢房里除了一张简素的床铺,就只一个寒玉池了,连桌椅都没有,更别说那寒玉池的寒气都凝成了白雾,平添一股阴森寒冷之气。
但就是这寒玉池里的千年寒冰,那可是当初掌门在围剿了塞外毒魔姬家后,特意攀上天山山巅,苦凿数百丈冰山后挖出来的千年寒冰,就是为了缓解公子每年每月的月盈焚体之苦。
处暑作为钟离雪的亲卫,他可以跟着公子上刀山下火海,但就是不乐意来这里。一是不愿看公子灼烧之苦,二是太冻人了,但没办法,今晚他得帮助公子护法。
钟离雪走到寒玉池边,寒冷白雾吞噬着他的脚底,闪电跑过来咬着他衣摆往后拖。
钟离雪无动于衷,墨色外袍逐一落地,一脸平静地走下寒玉池。
闪电一看,呲着牙在池边刨了刨,转身跑到窗边跳上窗户,仰头冲着天空中的满月嚎叫。
“嗷呜—呜——”
狼嚎声层层荡去,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山谷间。
处暑摇了摇头,刚捡了衣物,一抬首就见公子面容上泛过火焰般的红痕,自面颊到脖间,青筋暴起,一片滚烫赤红。
此次怎地发作得如此之快?
他赶忙丢开衣服,到池边盘腿坐下,寒气冻得他一哆嗦,但也顾不得了,双手交叉运起功力,一把向前推去,磅礴内力缓缓进入钟离雪后背灵台穴。
月上中稍,又逐渐西沉,天边亮起一丝朦胧天色。
钟楼主殿大门“咯吱”一声被拉开,处暑浑身脱虚地出了门,直奔山谷里的屋舍。
累死他了,他要睡个三天三夜!
晨光洒落山谷时,奚容芷背上小背篓,跟着小满又去了一趟后山药田。两人吭哧吭哧忙碌了一上午,收了满满两背篓药草回山时已近午时。
刚踏进君山门,一袭青白衣裙的霜降便找着过来了,神色焦急:“阿芷姑娘。”
奚容芷迎上前,“霜降姑娘,好几天没见你了,发生了何事?”
“你快快随我回药神阁。”霜降一把拉住她,“又有人中蛊了。”
奚容芷闻言,加快脚步赶回了药神阁。
今日的药神阁有些许热闹,阁外站着两列深褐色劲装的护卫,不像是孤鸣山的弟子,倒像是江湖中哪一个门派的。
奚容芷进了药神阁主殿,大殿里也有许多人,那日见过的飞花长老、惊雨、青棠,还有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裙,背着一把小巧赤金弓的少女。
阁主见奚容芷回来,长长松了口气,“阿芷姑娘回来了。”
奚容槿闻言从里间探出头,他手上还沾着些血迹,顾不得寒暄,直言道:“阿芷姑娘,快来助我!”
奚容芷放下背篓,卷起袖子大步进去了。
里间三张小床上皆躺满了中蛊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