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风很大,江序舟的西装挡不住风,刚刚被热气熏红的脸,又恢复了常年以来的苍白,额头灌了凉风,正在隐隐作痛,还有些心悸。他快走几步,背对叶浔弯下了腰。
叶浔落后几步,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风中摇晃,仿佛是被风吹起的落叶,又像水中的浮萍。
他后知后觉发现,江序舟瘦了。
他知道江序舟现在肯定很不舒服,并且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难受的一幕,所以他不急,慢慢等江序舟直起腰,才走上去。
两人相对无言,却又默契地沿海边小路走,最后停在了临海府的别墅前。
江序舟笑了一声,声音很轻,消散在风里:“我们真有默契。”
叶浔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默契个屁,自己明明是跟他走的。叶浔在心里冷笑一声。
不过,既然来了,叶浔也不介意进去看看。
他对一个事情告别的方式与江序舟不同。后者是收起所有与那个事情相关的一切东西,自己不去想不去看,直到忘记就算告别了;而叶浔则是强迫自己去看,去想,去做,与那件事情相关的一切,直到产生免疫就算告别了。
不对,江序舟带自己来的意思是……
他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叶浔蹙着眉,他怀疑自己的推理出错了,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江序舟为什么要带自己回来?
四年前为什么要突然提出分手?
不过,他不打算决定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江序舟。
叶浔停在秋千上,用手摸过表面,抬起手,发现指尖上只有一层薄灰——有人坐过。
他回头看一眼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江序舟。
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了。
当时建好这个秋千时,他邀请过无数次,让江序舟上来和他一起做。因为这个秋千本身就是按照两个人的体重和身形定做的。
但是江序舟从未坐上来过一回。
怎么现在不邀请了,反而坐上来了呢?
叶浔坐在秋千上,向后走了两步,伸开腿,秋千悠悠荡起来。
秋千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风吹起他的头发。
叶浔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些长了,等到过几天要去剪。
他想起自己刚和江序舟在一起时候,自己跑去剪了一个最流行的发型——貌似只比寸头长一点。
当时,江序舟说,他果然是什么发型都能胜任,除了光头。
后来,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发型,直到江序舟提出了分手。
再后来,他就把头发留长了,主要是做造型方便。
“我来推你吧。”江序舟站在叶浔旁边说。
叶浔起身说:“不用了。”
江序舟伸出的手垂落回身旁。叶浔故意忽视了他落寞的表情。
墨城市春天的晚上还是有些许凉意,尤其在起风时候,更加明显。
叶浔想起自己的车刚好停在这里,车钥匙也被他留在屋里了,这趟来刚好可以开回去。
他抬起腕表,看一眼时间说:“很晚了,回去吧。”
“再等一下吧。”江序舟说。
叶浔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意味在其中:“等什么?”
有什么好等的,叶浔想不通,更何况再怎么拖下去,他们也都不会再旧情复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