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弦把手机丢在岸上,随时拿起湿巾把唇上的口红擦掉。
今夜层云密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风吹过来带着凉意。
侍应生把托盘上拍完照的红酒撤走,端上一壶英德红茶和一碟精致的小茶点。
她端起红茶浅尝,温泉水驱散一日的倦意。
放下的手机响了,黎初弦以为是陆岑,随手接起发现是她的好友应芷。
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应芷快速开口:“我回港城了,你在哪?”
她躺在温泉水里,应酬了一晚上的疲累逐渐散去,舒服地冒泡泡,故而说话都带着惬意:“在荔山泡温泉。”
“等我。”对面飞快地撂了电话。
岸上放着一个小竹篮,装着一篮子白玫瑰花瓣,她随手把手机丢进去感慨道:“这么多年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陆家的老宅在城南,和荔山山庄一南一北。
陆岑回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十二点。
天色如同裹着浓墨,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夜半山上的雨带着寒意,山路路灯昏暗。
陆岑想起他三年前回港城的那一天,和今天一样的细雨蒙蒙,潮湿的空气带着寒意挟裹全身,侵蚀气管让人喘不过气。
那年他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沃顿商学院毕业,拿到了HBS的工商管理硕士offerletter。
人生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刻,收到了他父亲陆柏商心脏衰竭送进医院抢救的消息。
至此,一直隐在暗处的陆氏旁支都伸出手欲想夺权。
在陆柏商送进医院抢救的时候,所有人都光顾着自己的利益揽权,全然不顾陆氏总裁生死不明导致的集团股价一跌再跌。
陆岑放弃学业回国接管他父亲的位置,风行雷厉的手段把一众虎视眈眈伸手的旁支按了下去。
所有人都道陆岑这个人不得了,年纪轻轻就有这种雷霆手段。
陆氏旁支这些年是不敢动了,但是大伯陆松商这一支就不太安生了。
陆霄是陆松商的长子,也是老爷子这一脉的长子嫡孙,老爷子观念传统,一直属意大伯那支接管陆氏,可惜,大伯是个二世祖,年轻的时候只会吃喝玩乐,砸钱玩明星。
倒是年纪大想明白了,要为儿子谋点地位和权力。
可惜陆霄是个没脑子的,一心想在老爷子面前做出点成绩,想拿老爷子手里的股权,奈何没有这个实力。
小叔陆延周是私生子,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风流债。
陆延周的身份注定他在陆氏这场夺权的斗争中名不正言不顺,儿子陆献倒是有点本事,靠着陆氏起势,自己的公司做得有声有色,如今蠢蠢欲动想向集团伸手。
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纯黑色宾利驶进大门,一直飘摇的细雨停歇了。
老宅灯火通明,陆家人都坐在一楼大厅,似乎就等着他。
“爷爷怎么这么晚还不睡?”陆岑坐在单人沙发上,伸手扯了扯领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动作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用人端上参茶。
老爷子正在和陆献下棋,闻言不悦道:“还不是因为你,都说今天回来吃饭,全部人都回齐了,就你不回。”
“有事。”陆岑漠然道。
大伯母精致全妆,一身C家的裙子,穿着同品牌的小羊皮高跟鞋,手里还戴着一只五克拉的鸽血红。
她看了看自己满钻的美甲,似是而非地调笑道:“什么事比陪爷爷吃饭还重要啊?阿霄这么忙都回来了。”
同样打扮精致的小婶搭腔:“可不是?原本阿献有个会,都推了。”
“行了,”老爷子出声打断,大家都噤声。
走马上前将陆献的军,老爷子冷着脸道:“赶不上晚饭就吃个宵夜吧。”
宵夜是海鲜粥和蟹黄炒面,蟹王蟹蟹肉撕碎融进粥里,鲜甜嫩滑,黄油蟹的蟹黄剔出来做手工面,简单清淡适合晚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