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恐地蹿回卧室,窝进姜奶奶怀里,瑟瑟发抖。
“都起床!吃饭,吃完给我去工作!”姜知年吼出一声,起床气终于顺了,拿个铲子把尚有湿痕的土铲走,这一刻,她理解了曾经的奶奶……
早饭期间,姜奶奶和小驴蛋一言不敢发,默默喝汤。饭后,两人一个刷碗,一个扛起扫帚去扫院,姜知年进卧室收拾三人换下来的衣服,加肥皂水一起泡在盆里,拿了允诺的小蝴蝶发夹一人别一个,自己又进了耳房准备看会书。
快速翻看一遍这个年代的高中数学课本,相关记忆恢复了七七八八,她端着泡衣服的盆到了院里,姜奶奶和小驴蛋正相互臭美——也不知道是怎么把发夹固定在卤蛋脑袋上还不掉的。
“驴蛋,你哥今年几年级了,在哪上学呢。”姜知年漫不经心套着话。
“五年级呀,马上要初中了,学校就在公社啊,你忘啦。”
“昂,好久没上学,我都记不清了,连我上了几年学都忘啦。”
驴蛋用怜悯的眼神看她一眼,叹道:“唉,你看你,脑子真是被打坏了吧?我连一岁时候爹妈打架都记得的。”
……打架?姜知年瞥了他一眼。
他毫无所觉,继续老气横秋叹道:“……他们还说打架不好呢,大人就知道骗小孩,自己都做不到。唉,我们小孩真是太难了,你们这些大人都觉得小孩是傻子,只要有糖就能骗,唉,上次二妞……”
“停停停。”这都偏到哪里去了,她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的学历而已,“中午吃什么,我们平常怎么吃的?”
“昨天中午我妈做的玉米糁子粥,前天做的搅团,前天晚上……”姜奶奶还在一旁补充,姜知年也弄清一件事,他们早饭吃太早了……
洗过衣服,浇了菜,晒了被子,又开始犯愁厕所的卫生怎么搞,穿越还要拉屎也是够了。
按着姜知年的生活作息吃过午饭,躲过中午最热的一阵,姜奶奶和小驴蛋一人提个箩筐准备去上工(玩),她也拿了把用布包起来的刀刃紧随其后。
两人是准备去打猪草,在玉米地里钻一钻,又到田埂上捡一捡,狗尾巴草、扫帚苗苗、曲曲菜……没多久,上工热情就消散了。又遇见不少同样来打猪草的小孩,聚在一起一拍即合玩了起来。
等姜知年装满一箩筐的猪草,再抬头看时,这帮小孩正到处逮磕头虫,尤其姜奶奶喊的最大声……
算了,她默默割完两箩筐猪草,才喊:“陈立言,跟我去送猪草。”
看到姜知年,正跟小驴蛋玩的小男生怪叫一声,蹦开老远,小驴蛋拍拍屁股颠颠地过来了,姜奶奶插了满头花也从地里冒出来。两人硬要逞强,大手小手一起提着一个箩筐“嘿咻嘿咻”走在前面。
姜知年实在无语,但凡你们身高匹配一点呢。
大队办了集体养猪场,位置靠山,离村子有段距离。此时村里和大队是大力鼓励农民养猪的,所以除了养猪场集中饲养的十几头猪外,村里还有不少人家在自家养猪。
打猪草交给养猪场也能挣工分,十斤算一分,不多,但聊胜于无。村里的半大小子和姑娘,以及一部分老人,空闲时都会来干这个活。
养猪场的负责人是两个壮硕的大妈,他们到的时候,一人正在清扫猪圈,一人则是在切猪草。驴蛋跑上前冲切猪草的那位喊了声:“二大妈,快称一下。”
那大娘直起身:“呀,这不是我们驴蛋儿嘛,今天这么得劲啊,一下午就挖了这么多?哦又给你姜奶奶挖的呀。”她又看见跟在后面的姜知年,神情骤然变得冷淡,“姜家丫头也在啊,哎呦你这脑袋这么回事?”
姜知年尴尬笑笑,跟着喊了一声二大妈。看她在姜采萍的名字后记了一个公分,三人拎起箩筐离开。
背后养猪场里清理猪圈的大妈出来看了一眼:“保国家的儿子又给姜家干活去了。”
“昂。”二大妈淡淡应了声,半晌又说道,“也不知道老三怎么想的,对一个捡来的姑娘比他亲的侄子侄女还好,带的两个儿子都跟姜家更亲,老三媳妇也不管管。”
“嗨,这人跟人不也看缘分的嘛,但不管咋样亲缘都扯不断,跟姜家再近你们两家不还是亲兄弟。”她嘴上这么说着,转身却撇了撇嘴。
也没见你家儿子女儿对他三叔三婶有多亲近,她可是看见了大队长媳妇一早就戴着个新头巾,逢人就炫耀是侄女给买的。那姜家丫头还有本事,经常能在城里找到临时工的工作,农忙时候也没躲着不干活,她要有这么个侄女她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