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彬点点头,目不斜视,“嗯,您说!”
“哎,那么客气干嘛,还您您您的,你说着不难受,我听着都难受!”
谢彬快速摸了下鼻子,笑道:“不好意思啊,习惯了,刚入职的时候昶哥教我们的第一课就是礼多人不怪——无论什么场合遇什么人,礼数一定要讲究到位。礼数多了别人最多觉得你这个人做作,礼数要是缺了,生意大概率都难成。”
“还第一次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呢!对了,谢彬……你们老板结婚了不,有女朋友没?”
谢彬很谨慎地眨眨眼,“这……我们老板私事,我不大清楚。”
眼前是一家高档西餐厅。他们订的座位正临近一处云雾环绕伴着潺潺流水的小花园。
寒冬腊月里,难得看见这样繁茂的绣球花与苍翠的竹林。
自下车以来,施杰孔雀开屏似的环绕在李昶周围,小嘴叭叭叭的根本没停过。
落座时又抢到李昶身边的座位,其他人终于听清施杰正在谈论的“国际局势”“就业压力”以及八竿子打不着的“李哥这件西装真帅,当然李哥人更帅,品味又好。”
秉持着聚餐不玩手机的礼貌性原则,林起云索性放空自己,目光追随着花园小溪里凫水的三只鸭子,时不时点点头表示在听。
“啊?你们从前就认识啊?”
“嗯~不过有部分人就是,你只是单方面觉得跟对方很熟。其实对方……”李昶欲言又止似地住了嘴。
一道轻飘飘的视线落在身上时,林起云正半撑着下巴走神,从下颌到脖颈那一截露出的肌肤透着玉一般的光泽,尤其是在黑色半高领毛衣的反衬下,和初雪一样洁白细腻。
她猛地被彭巧用胳膊肘捣了下,一时没坐稳,上半身向另一侧倒去,一手撑住墙壁后堪堪稳住。
黑色贴身毛衣束缚下,身体像湖面上泛起的一层又一层波澜般轻颤着。
谈话骤然停下。
“怎么了?”林起云发现好多只眼睛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并非不加遮掩的直视,而是略带尴尬地用眼角余光间歇性扫过。
她迷茫又困惑地扫视一圈,从彭巧看到对面,李昶正歪着头貌似十分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盛了块牛排的餐盘。
他完全没了平时谈笑风生的淡然,从脸颊到耳朵尖红了一大片,肩颈处的肌肉很紧张似地绷着。
啪嗒!啪嗒!
林起云眼见两滴鼻血滴到李昶盛着牛排的餐盘的空白处。
她随手扯了两张纸巾很敷衍地递过去,指了指自己鼻子。
“天气确实干燥,你鼻血流出来了,赶紧擦擦!”
又挥手招来服务员替李昶把弄脏的餐盘换掉。
“哎,抱歉!你们接着聊,我去趟卫生间。”李昶半仰着头,用纸巾堵住鼻子,另一手慌慌忙忙拿起椅背挂着的西装外套。
他一走,气氛安静不少。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哪道菜好吃。
彭巧一脸忍无可忍,再不说就要憋死的表情,凑到林起云耳边说了句什么。
“你想什么呢!?”林起云五官都扭曲了,竭力压着声,眼风刀子般锋利。
“没事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吃你的饭。”
李昶回来后,在闲聊中状似不经意提了一嘴,“对了,虽然是私下场合,但我宣布个工作的事儿啊。以后,出于保密性需求,其他无关人员不许进审计师办公室。”
他静静环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林起云身上:“麻烦各位互相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