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喜欢桑兰花,”米丽眼神放空,透过盛开的桑兰花,看到了过去,静静望向她的人,“因为那时候,塔塔斯小姐对我说——”
“米丽你知道吗,你很像桑兰花,同它们一样纯白美丽。”
“可我并不知道桑兰花是什么,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它,塔塔斯小姐看向我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她说没关系,米丽以后总会见到的。”
“可是,她说的以后,原来是这么久,”米丽眼里溢满了平静的忧伤,“好久,久到我想和塔塔斯小姐说,我不想看到桑兰花了,我更想……更想有塔塔斯小姐在。”
她像个哭泣的孩童,找不到归家的路了。
米丽眼神倔强:“后来,我在想,是什么样的桑兰花,值得这份等待,塔塔斯小姐没能看到,我要看到,我要告诉塔塔斯小姐。”
“我终于见到了桑兰花,如塔塔斯小姐说的那样,那一刻,我几乎哭泣。”
“我想,塔塔斯小姐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么多年以后,终于让我看到它。”
银白的桑兰,从土里冒出了头,小心翼翼又顽强生长着。
谁能想到这片土地上曾经贫瘠到种不活一朵娇柔的花?
后来的人只能看到它开满鲜花的样子。
她看到了桑兰花,看到了很多桑兰,可是,可是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喊她的名字了。
再也没有了。
她站在充满桑兰的田野上,想象着,假如塔塔斯小姐还在,一定会同她一起感受。
米丽,你感受到幸福和美好了吗?塔塔斯小姐一定会这样问她。
“那米丽现在是幸福的吧,一定感受到了吧?”展舒该怎样形容,米丽像是哭,又像是笑,眼里平和的光,温柔又破碎。
米丽怔住,仿佛听到了穿越无数年的问候,她垂下了眼:“我还以为……”
展舒:“很抱歉,让你有了错觉,可惜我不是塔塔斯小姐,只是觉得,如果是塔塔斯小姐,也会这样问。”
米丽避开了她澄澈的眼神,“你说得对。”
“现在我能够栽种和抚摸桑兰花,却不再能见到故人了。”
“可怕的是,我好像也习惯不了从前了。”
这片土地上开满了鲜艳美丽的花,目光所及,充满了希望。
米丽心情复杂,塔塔斯小姐,我好像也没有我想的那样坚持。
我习惯了光明和希望,我喜欢它。
“我无法忍受从前了。”
“因为人的天性趋光,”展舒将厚重的书放下,平和看着她,“没有人是例外,哪怕心情再不好,也总留了一个角落给光明。”
展舒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我想,塔塔斯小姐也会欣慰吧,因为米丽心中存了趋光的本能,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好,很值得开心的事吗?”
她是不知道米丽女士和塔塔斯小姐发生过什么,书里不会记录太多,更多回忆应当在米丽女士的脑海里,它一定足够深刻,米丽才能在多年后仍旧为此动容。
米丽愣住了,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是吗?”
她好像隐隐有了变化,眼睛里浮现了茫然。
展舒肯定:“是的,她一定会这样想的。”
米丽轻轻弯弯唇角:“我信。”
展舒开解成功,没再逗留,米丽在泥土上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慢慢平静下来,轻声说着。
“……塔塔斯小姐也会这样觉得吗?”
米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