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连带着所有的世族子弟都屑于理会她。
燕翊却忍不住维护自己的弟弟:“阿翎不擅骑射,此举出于无奈才……”
“不擅长不是投机取巧的理由。”谢崇青淡淡瞥了她一眼,刺目的话语和眼神让她的心中更艰涩。
“阿兄,别说了。”她拽了拽燕翊,头一回觉得他的“好意”让她难以承受。
她知道谢崇青不喜欢她,他效奉惠王,谁叫自己是惠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父皇说,母妃怀她八月时有一高僧预言她一生体弱多病,活不过十八。
父皇大怒,当即要斩杀那妖僧,妖僧说若要活下去,唯一的法子便是摒弃女儿身,以男儿身现于人前,直至平安度过命定之年。
偏生她母妃诞她时提前发动,不光如此,还差点夭折。
当下本就玄学之风盛行,父皇信了,当即便对外宣称她为十二皇子,她果真逐渐好转,此后,如寻常孩童一般顺遂无虞。
这十六年,父皇将她保护的很好,除去已故的母妃,和安排给她的心腹,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她的胞兄是个缺心眼,不然日日相处还真不知该如何隐瞒。
而惠王,自小就与他们兄弟不对付,他乃皇后嫡子,背靠龙亢桓氏,其家主乃当朝大司马。
自己的母族琅琊王氏上一任家主则生了不臣之心,拥兵谋逆,妄图取而代之,燕翎的母妃直接与母族决裂,一意孤行维护父皇。
最后王氏被世族联合镇压,自此她兄妹二人也与王氏疏离。
众人散去后,燕翊的侍卫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扶着腿:“八殿下,十二殿下,陛下林中猎虎一时上了头,竟与羽林卫走散,再发现时……已被白虎重伤吐血。”
燕翎顿时如坠冰窖,急问:“你说什么?那父皇现在怎么样?”
“太医署的人已经去了。”
刚说完燕翎便向延英殿跑去,大袖衫迎风烈烈,身姿薄的能被风吹走,燕翊和符离赶紧跟了上去。
延英殿外,诸位皇子已经在外跪地等候,雄伟古朴的宫殿外笼罩着沉哀静默之意,燕翎跑上了台阶,就要闯进殿内。
光禄勋王敕拦住了她:“殿下留步,延英殿现在不得进出。”
她神情彷徨无措,显然是慌了神,光禄勋王敕与燕翎算是沾亲带故,忍不住低声:“殿下,冷静。”
惠王冷冷斥责:“放肆,十二弟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父皇之令,任何皇子不得入内,十二弟难道要抗旨吗?”
随后而来的兄长觑了眼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把燕翎拽到了最后:“冷静冷静。”
燕翎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微泛红,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王敕扫了这些皇子公主一眼,他们神色各异,其中真心者,寥寥无几。
他们跪了许久,跪到了山腰落日,雁背斜阳。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台阶上传来,王敕当即恭敬作揖:“仆射大人。”
燕翎抬起了头,眼瞧着谢崇青进了延英殿,殿门缓缓合上前她尽力想探头瞧清里面的情形。
又煎熬了许久,天色暗了下去,延英殿的大门又再次打开,谢崇青站在门前,神情淡漠:“陛下有令,所有皇子全部退下,十二皇子入殿侍奉。”
燕翎眼眸一亮,赶忙起身朝着殿内而去。
惠王神情阴沉,注视着她的背影,自己所崇敬的父皇总是如此偏心,他焉能咽下这口气。
“少师,父皇如何了?”他走至谢崇青身边询问。
“暂无性命之忧。”
“他可有透露立储之意?”
谢崇青注视着这位嫡子,语气淡淡却不卑不亢:“并无。”